魏妈妈听她起说炖肉,便笑道:“不就是要去除猪肉那腥臊味儿吗,老奴也许能尝尝。本来在裴府,三爷和六爷都爱吃炖鹿肉,那鹿肉可不味儿重么,府里厨房便格外用心,炖的酥烂喷香,体例老奴也晓得的。”
花罗顺手端了桌上一碟糖莲子给他,把那小厮乐的,扯起衣衿下摆,把那碟子往里头一倒,嘴里说:“青娘子赏的,小的带归去给爹娘尝尝。”竟兜着衣衿兴冲冲跑了。
魏妈妈的炖肉炖得当真不错,虽不是当代吃过的东坡肉的味道,但用足了大料,特别加了重重的酱和上好的烧酒,掩去了猪肉的腥臊味,五花肉块炖得酥软透烂,入口即化,足以安慰姜采青的“思肉之情”。
在这大宅里糊口这么久,姜采青还是头一回到厨房来,大锅小灶,砧板菜刀,倒也清算得整齐洁净。这时候离饭点还早,赵二家的正和两个婆子忙着做点心,而柳妈妈则坐在一旁木凳上吃果子,是新炒好用来做点心的银杏和花生仁儿。
这大族大宅的倒座房,差未几有点“传达室”的意义,就在第一严峻门楼子两侧,依着外院墙,一排溜儿北向的房舍,不但欢迎、通传来访来宾,也用来给门房、护院守夜住人。姜采青因而随口道:
魏妈妈又站了站,竟没闻声绢姨娘再说话,当下连连点头感喟,推开本身屋子的门,想了想,便又重重地关上,回身仍旧去姜采青的西耳房。
魏妈妈本来那里见过如许粗鄙无耻的村妇?她见过的那些贵家夫人和贵女,即便内里心肠再暴虐,却也端着一副伪善的面孔,还真没见过如许直白的,是以略略听了几句,便点头连连感喟。正筹算走开,耳边终究闻声绢姨娘呐呐开口道:“家里的日子,现在也不是过不下去,前阵子我回家去,跟娘说了,娘她也同意了的……”
要说这翠绮聪明聪明,偏就学认字儿不可,总比花罗慢上一截儿。可你要说她笨吧,她学算账却快得很,一块肉两条鱼三斤青菜,几两几分银子,小嘴一磕算得门儿清——姜采青的结论是:偏科。大略糊口中就有那么些人,哪哪都行,哪哪都精,可就是恰好哪一样死也不通窍。
“娘子晓得么?老奴刚才在前头见着绢姨娘了。老奴还当她做甚么呢,娘子可晓得她去见谁了?”柳妈妈一边扶着姜采青,一边靠近她,一脸奥秘的神采,见姜采青兴趣缺缺没答话,便又说道:“竟是王奂生那厮来找她,两人刚才就在外院倒座房里见面呢。”
既然欢畅,姜采青便决定要庆贺一下。怎的庆贺呢,当然是好好吃一顿了。她一时来了兴趣,便决定到厨房去一趟——常日很少吃猪肉,偏她还怪驰念的。羊肉再香,总不是猪肉的味道。
姜采青吃倒是在行的,可这东坡肉她本身那里做过?只大抵记得一句“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他自美”,内心揣摩着,要放足调料,小火渐渐炖,炖得肉酥软烂应当就差未几了。这当代会用哪些调料不太清楚,不过天然的桂皮八角、花椒大料,应当都是有的吧。
“现银先不必送来了,这买卖还要往大了做呢,留着铺子里周转。我就算手头紧些,倒也不至于没银子买米。”看那小厮冲动镇静的模样,姜采青不由好笑,便叫花罗给他抓把果子吃。
“这事我晓得的。你说的那王奂生,她娘家表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