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涨红了脸,恼他没个端庄,抬脚就要踩他:“皇!叔!”
他都如此绝情,她又有甚么留下来的需求。
玉珥低下头,用足尖碾了碾地上一块石头,笑了:“……的确不必,现在你有金戈帛书在手,天下于你如探囊取物,你又怎需我来救赎。”
席白川仔细心细看着这个曾经的亲信部属,他和他一样年纪,但那张脸乍一看却要比他还小几岁,他老是未语先笑,桃花眼悄悄一眨便轻松收成多少人的好感,平素的表示,傻气中带几分竭诚,诙谐中年带几分决计奉迎,曾经他将他当作弟弟对待,冲的也是他那毫偶然防的笑容。
他轻而易举地躲开,圈着她的腰进了东宫,不知死活地咬着她的耳垂低笑:“我说的是你走路不稳妥,你想到那里去了?”
席白川看着她摇摇摆晃的背影,眉心微微拧住,直到她的身影完整消逝在视野可及处,他才收回视野,下认识去抚本身的衣角,却抓到一片柔嫩,低头一看,本来是玉珥的大氅――刚才健忘还给她了。
红帐被人一手掠下,挡住无线春光,只余下一声含笑在耳边垂死不去。
席白川的眼眸闪了闪,低声道:“你走吧。”
她不知不觉看得出了神,他用剪刀剪断未完的线,摊开裙摆看了看,大抵对劲。
安离一招不成,也不在乎,拍掉腹部的足迹,到了此时他还唤他一声‘主子’,只是那腔调玩味了些:“主子,你早就晓得这统统了吧。”
他勾起唇角,再次出招。
席白川看了她一眼,抽出长剑挽了个剑花,将羊排骨削得又细又长,还戳了个小小的洞,如一根绣花针。
曾经多恩爱,现在就多痛心。
那天她从御书房返来,想着父皇交代给她的一件事,一时没重视脚下,裙摆拂过一处缺了角的花圃,刺啦一声,裙摆被那锋利的角扯开,她提着那裙角哭笑不得。
玉珥愣了愣,他又将白藤上的叶子悉数摘去,长藤穿过羊排骨上的小洞,他在巨石上坐下,竟就如许,以骨为针,以藤为线,为她补缀起大氅来。
他的眼睛亮了一瞬,将补缀好的裙子一扬丢到一边,答了一声:“好。”
好?
安离本来只是内心有些思疑,直到昨晚他偶尔看到萧何去送信,心中奇特,本日跟来一看,听到玉珥那一番话,才晓得本来他的身份公然早已透露,既然已经透露,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归正他现在事情也筹办得差未几了,杀死席白川,抢来金戈帛书,何愁江山不入怀?
男人持针拉线不免娘气,但他却做得极其天然,那双苗条的手生来标致,曾挥斥方遒,曾红袖添香,现在做的穿针引线,也不是第一次。
他将大氅细心卷在臂弯间,沉着声说了一句:“出来。”
她回了神,手掌托着腮,想起他刚才在灯下穿针引线,内心一片柔嫩,嘴上竟也学了他的猖獗:“唔,那就先封个贤妃吧,等你为朕生个一儿半女,朕再提提你的位份。”
席白川微微蹙眉,却不是因他,而是刚才一番缠斗,弄得这大氅有些褶皱,他抚了几次都没有抚平。
安离嘴角噙着三分笑意,边走边拂去衣服上的一片叶子。
她呵呵地笑:“那里?皇叔上得了庙堂入得了厨房,如此无所不能,戋戋女工,该当不在话下,皇叔加油,本宫看好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