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打早上吃过一顿饭,到此时实在也已经很饿了。才把碗端到手中,夏晚掰了饼子,不由分辩便往他碗里碎了起来。

郭嘉冷嗤一声:“就他?连斧子都拎不动,不得叫北齐人戳成枪眼子?”

既吴氏都说过,让她和郭嘉两个早些圆房,那就证明老两口对于郭嘉的病也没甚么掌控,也都怕他随时会死,既如此,她又有甚么可骇羞的了?

以是,这小夏晚的饭食做的果然好吃?

吴氏叹了口气, 两只眼睛一向, 仿佛又有些痴:“我已经失了一个孩子,也就晓得孩子和娘都是缘份,那缘份如果到了, 再如何强求也强求不来, 以是, 便家畜的病,我也认了, 只能叹自已命不好。”

一把拉开果院子的栅栏,夏晚就在栅栏外站着,她的形样格外好笑,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月光下一张小脸儿惨白着,忽而缓缓扬起双手,哆颤抖嗦道:“你刚从内里返来,还没用饭吧,我替你热饭去。”

*

她低声道:“我生家畜的时候,也不过比你大些些儿。你也是个大女人了,好好暖暖他的心,早些儿跟他生个孩子,让他有个后,便他将来真的去了,我也不致于像难过莲姐儿那样难过,好不好?”

郭嘉不如何喜好吃羊肉,就是因为嘴里总留味道,他正筹办起来去找盐水涮口的,岂知她就捧了盐水过来,他不由又多看了她一眼。

夏晚记得他吃罢饭要擦嘴,连帕子都是格外拿温水热过的,带着淡淡的皂荚暗香。她捧出碗青盐水来,低声道:“吃了羊肉就涮涮口。”

半天不见,她换了件浅碧色的窄袖袄儿,瞧着格外清爽,掬着两只手在桌边站着。

郭嘉立即道:“我已经让阿单叔去长安了,只要能探听到晋王家的府第,他会把信送畴昔的,到时候,晋王会从朝廷一方勒令呼延神助,他会收敛的。”

夏晚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郭嘉饭吃的格外高雅,也格外惜粮,桌子上掉着一小块的饼屑,他也会拈起来吃掉。大抵一只羊身上统统软嫩夹花,最好的蟹子她都抖到了他的碗里,郭嘉吃着,偶尔昂首看一眼,夏晚连唇角的翘跃弧度都未变过,狼外婆普通,就一向那么笑着。

夏晚哎哟一声,心说老公公还真打的这么个主张,万一郭嘉要死了,我还真的守不了寡。

这也是郭万担想到的做法,既郭嘉早已经找人去办了,他也就不说甚么了。

郭万担双手负着,就站在他身边。

……

郭嘉在地上站了半晌,新婚第二天的夜里,这赶不走的小媳妇儿,他能看得见她光油油,暖玉般敞亮的一弯膀子,想必身上只系着个肚兜儿,他当然不敢伸手去拉,万一拉出个赤条精溜的来如何办?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黑暗中郭嘉盯着老爹的双眼,一字一顿道:“老子们浴血疆场,惯出呼延神助这等废料来,不刮骨剔毒,金城迟早要失,你的瓜田,也迟早要叫北齐铁骑踩踏个一干二净。”

郭嘉因而格外多看了夏晚一眼。

老婆在厨房洗碗,丈夫在房中攻读,公公和婆婆在正房里聊着天儿,筹议明日要去那块田里,后院里牛羊咩咩的叫着,夏晚边洗碗边从厨房探出身子来,心说这可真是个齐齐备全的好人家。

烛台一盏,一本书,在烛光下,穿戴青褂子的身影格外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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