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皇城外的北镇抚司衙门上任,李长庚一袭公服负手站在大院中皱眉正听五卫所的千户们报备公事,便见昨夜才见过的孟恒还是那身青色的七品官服,瘦瘦落落带着群六科给事进了镇抚司衙门。一群人踏步行来,止步在大门上,一个给事快步上前抱拳道:“批示使大人,皇上有御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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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容初道:“彻夜侄女还得出去一回, 届时还望伯父替我讳饰。”
这一府的女眷们因而拥拥呼呼一起往檀垆去。袁容月朔路扶着费老太太走着,忽而就忆起昨夜孟恒曾对李长庚说:“前天夜里你来此,我就曾说过,三今后,平凉侯会,费澄必会奉告你本相。百川,你还是太暴躁,等明日到平凉侯府见过费澄,你若另有疑问,我再来与你辩白,可好?”
自打沐氏透出风来,说李长庚看上了伯府二女人夏容初,欲与之攀亲。这侯府中各房的丫头婆子们有得没得明里暗里在费老太太面前已不知说了夏容初几车的好话。老太太们整日无事窝在屋子里,也喜听些闲言碎语。
或者恰是这故作端庄的狐媚气味惑住了李长庚,叫他连婚礼都不及停止就要一次二次的裹出门带回家去。昨夜那羽士说的对, 现在附在夏容初身上的, 不止简朴一缕亡魂,以是昨夜一道道符咒与朱砂水和着都不能将她逼出。
在这类大师族中,女人生的太多,总有被偏疼得宠的,也总有叫人看不见的。
衣服共是四套,因是夏衣,皆是白底绣各式碎花的长褙与短袄,非常衬夏容初粉里透白的嫩肤。裙子有百褶一件,综裙一件,洒地裙一件,另另有一件鹅黄绣白玉兰的十二幅的湘裙。再金饰钗环满满盛着一托盘,阿悬捧着替袁容初试挑试戴。
锦衣卫是钦差,直接服从于天子,叫锦衣卫来抓,天然是触了龙逆。
费二夫人与李氏在东次间内坐着闲话,听了这话亦是唬的一跳,急仓促跑出来问道:“锦衣卫现在在那边?”
试过了衣服,那缝娘的针线筐中各色丝线齐备,待袁容初脱了衣服,直接就在后罩房中替她放边收腰收领口,修起衣服来。
曾经的蛰蛰蟹蟹,畏手畏脚全不见了。她站在桂花树下,端身正面却又眉眼轻浮, 身材婀娜却有故作端庄, 于男人来讲, 那是恰到好处的引诱。
费老太太急的直冒火,又见费二夫人已然吓的软脚不能行动,又急慌不知现在檀垆中是甚么环境,摆布四顾见皆是不顶事的丫头,又其他几个女儿皆还小,强自平静着问那千户:“大人,但不知本日来此办案的是谁?”
费老太太不知袁容初此时内心还装着事情,因见她面上淡淡的坐着少言少语,还觉得她是因李长庚未至而不欢畅,柔声宽怀道:“百川那孩子,自幼儿我是看着长大的,聪明,性子好,心肠仁慈。既他已吐了口愿与你攀亲,天然不会无端推委,想必是衙门里的事情绊住了脚。将来过到国公府,你是要执掌那府宅的,他在朝廷效力,于家事上便有不顾及处,你也要了解,而不能耍谨慎性,这才是为妻室能叫伉俪和美的本分。”
孟恒并不接言,回身过去外走着。他是文官,又是御前都事,上了肩舆便在北镇抚司衙门外静等。半晌间李长庚已带着部属的佥事并千户们涌了出来,一行人浩浩大荡便往平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