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对姬彦雪说，又像是对柳韵珂说。
柳皇后既然可以是外戚之女支出柳家，那一只魔厮混入姬氏心胸鬼胎进宫又有甚么奇特？
“我害你？”姬彦雪脸上终究有了一丝浮动，她仰起半边嘴角，哈腰拾起砚台，一步一步靠近那张曾经画过祝寿图的计划，悄悄放下，俯身望着柳韵珂，眼中清清冷冷，声音也是清清冷冷。
“姬彦雪大抵不是人。”
“柳丞相勾搭番邦企图谋反，丞相府的柜子夹层中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是我放出来的吗？”
“其二，方才惠严帝已经奉告你了。”重珏指指姬彦雪，“姬家送她出去图的是甚么，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兵士不是好兵士，不像爬上后位的棋子不是好棋子，争的就是这个，河内那帮人想让姬家安定下来，柳韵珂必死。”
俞墨卿自台阶而上，还将来得及伸手推开宫门，却发明被甚么东西绊住，转头一看，本来是重珏还立在台阶之下，还扯着她的衣袖，神采仿佛是很欠都雅。
柳韵珂仿佛终究撑不下去了，她拍案而起，震得案上茶碗咕噜噜滚了一地，声音恸然凄厉，听得人有几分胆怯，“你抚心自问，自你入宫以来，我又何曾害过你？！”
身后传来重珏的声音，他靠在一边的软榻上，顺手翻着一本奏折。“景元三年，这日子恰好是当今圣上的三岁生辰。”
“帝王薄情，李铮看重的东西很多，李朝江山，朝野安稳，可恰好每一样，都比她首要。”重珏悄悄道。
“皇上他爹爹是不是曾在姑苏呆过？或者是收到过甚么姑苏的物件？”俞墨卿怔怔道。
那头姬彦雪身姿傲然，直勾勾的盯着劈面的柳韵珂，一盏砚台飞过，直直砸在她的额角上，俞墨卿清楚地听到身后重珏倒抽了一口冷气。
“丹鹭裹素银，重檐飞雨滴，那个知君心，皎皎皓月里......”俞墨卿默念出声。
“他早被送往了行宫，你放心，就算你死了，他也还是会有一个好母亲，也会成为李朝的下一任国主。”
“哦。”俞墨卿点点头，心道这皇家的事公然混乱不堪，费经心机将自家女儿送进宫闱，有的是为了攀龙附凤，有的是为了管束，她本觉得这大臣不好当，想不到这帝王也不好当，别人送的，连个不想要都不能明说，乃至都不清楚这送进宫的是人是鬼。
俞墨卿猎奇地凑上去看，那是一张寿桃图，几只未完工的猴子机警敬爱，这惠严帝听平话法十成十的遗传了其父赵白启的功力，想不到，丹青也是如此精道。
“珂儿，我晓得姬氏明日入宫你心中不快。”李铮抬手揽过她额前的一缕碎发，“但你也要晓得，这个女人朕不能回绝。”
俞墨卿撇撇嘴，不置可否，“二，在你姨娘胸口躺一会儿，等我返来。”
柳韵珂长发挽起，只留一侧自胸口垂下，浅蓝色的衣衫描蝶，比方才仿佛又美了几分，也愈发沉淀，只是现在正镇静的俯身去拾地上的青瓷碎片。
字字刻骨蚀心，她还留着最后一丝希冀。
“为甚么会如许？”重珏声音有些抖。
“方才在敬室，李琼不是说姬太妃是姑苏人，如何又成了河内姬氏？”俞墨卿皱眉道，“另有，姬氏竟然能够威胁到皇家，看来姬太妃的背景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