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是小二殷勤地对着火炉添火加碳,顺带着哭丧着脸,“公子,您堵在这门口吹冷风是何必?”
俞墨卿安然道,“不晓得,但总感觉你在瞒着甚么。”
重珏干笑,“我看上去有那么不学无术?”
俞墨卿奇道,“你还懂琴?”
此番是以二百一十锞成交,笛娘一脸忧色地退了下去,下一个上花台的倒是一个小童,小童抱着一只鼓,鼓看上去颇沉,压着小童半个身子。
放出去的探路的狸花猫时至中午仍旧未归,两人在堆栈呆的发霉,便个人出去遛弯,暮晓养了一夜,精力颇好,刚出竹寮,又往此地药店逛去了。
重珏捧着粥碗,悻悻然,“鄙人家里读书人,我为人不说多会处世,却也和蔼,偏生这姻缘没一个别扭的。”
俞墨卿手中盖碗一抖,睁大了眼。
重珏道,“只愿你莫要是以,不给鄙人机遇了。”
俞墨卿又低头去看茶碗里浮着的茶叶,“那便好,也不算我不法。”
小巧斋正门一楼,对着一条不甚宽广却热烈的街。
伴计机灵,见状不对,忙不迭地脚底抹油溜了。
小伴计一脸崇拜,“不是我说,这世上看得开的少,公子虽幼年,心机却通透得紧啊。”
重珏对她早餐时一席话并未有甚么反应,该如何如何,颇高兴的看着城里昨夜悬起还未放下的各式花灯,可接着走了半晌却也没见着甚么新奇物什,统统都和上头无异。
“装?”重珏摆出一张哭笑不得的脸,“我装甚么啦?”
昨夜卖饼的男人挪了地儿,正喜滋滋地筹措着油锅,挑着胆量卖鸡的溅了卖鸭的一身鸡毛,卖鸭地气不过,抓着把鸭屎糊了卖鸡的一脸......
俞墨卿神清气爽地坐在桌后,悠哉悠哉地喝一口香茶,手头一抖。
屋中宽广敞亮,青衣琴师端坐在一方团花艳色圆台上,拨弄着一张琴的琴弦,曲调自其手中逸出,声音腐败悠远,马上有人出价,“二十锞!!”
“一百二十稞!!”
狐狸身上有妖气,修士身上有仙气,故妖怪修成的仙身上有妖仙气,恰好读书人身上有酸腐气,前者诸如季大丞相,后者诸如重至公子。
俞墨卿一口茶呛在了嗓子里。
重珏老诚恳实点头,“还略微有些,也不算很疼。”
俞墨卿别过脸去,“你想多了。”
重珏一凛,粥碗跟着颤颤巍巍一抖,身后是俞墨卿阴恻恻地声音,“重公子,你该上桌喝药了。”
......
天上又开端飘雪,无忧城的忧实在是多。
重珏终究端起里头乌漆麻黑的可疑药碗,心中一横,尽数灌了下去,俞墨卿抬手奉上一杯略温的香茶,“去去苦罢。”
香茶苦涩,又温润得很,一口下去,公然苦去了大半,桌上有新蒸的花卷馒头,正待抱一个啃啃。
俞墨卿竟然可贵抬起眼皮对他一笑,“严峻人舌头还疼否?”
俞墨卿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今早气便消了,想来你轻浮我,我伤了你,至此两不相欠,权当此事未曾有过。”
“五十五!!!”
重珏喝一口粥,瞥一眼屋内一张桌子,又大着舌头道,“跟我...来的...女人脾气大,不让上桌。”
台上檀木琴以八十锞成交,青衣琴师缓缓退下,旋即又有白衣笛娘吹着一只白玉笛翩翩而上,声音如同黄鹂啼春,风雅阁中仿佛到处春暖花开,人群更是躁动,有人叫价,“一百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