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晓道,“看来他是真的对你有些意义。”
蚌壳虽硬,那是装给人看的,里头的心子却软,一旦敲开便好办了很多。
俞墨卿托着下巴,发丝乱飞,身上麻衣被风吹得烈烈作响,寂静着过了半晌,她俄然自怀中取出一张蓝符往湖面上抛去,不过顷刻,人已悬在空中,看着一排黑漆漆的桥洞。
俞墨卿叹口气,太阳穴又开端跳,“这事儿的确赖我,我同他说,如果他帮我抱着鼓,我便奉告他我的名字。”
现在却非常微小沙哑,“阿弥,内里是谁?”
俞墨卿天然不与他多废话,已自顾自将阿笑抱起往外走去,冷声道,“我不动他,莫非让他死在这里?”
暮晓一贯平平的脸上第一次暴露了讶然。
“我来还你镜子。”俞墨卿手头悄悄一勾,那面皮鼓便脱开重珏度量,稳稳铛铛的落到她手上,声音东风化雨,“没有这个,你可回不了家罢。”
白影微微一顿,旋即回身直直走来,仙气飘飘,唇角上扬,嗓子里飘出的话如同清流,先是看了看一身粗布麻衣的俞仙师,目光又移到了严峻人怀中的皮鼓上,问出了一句俗套的话。
干草边放着一只破败的铁皮炉子,炉子下垫着干草,草烧也难烧热,千年人参万年雪莲就这么当着红枣桂圆一锅炖着,不说炖汤,连捂热都困难。
暮晓白裘里包着很多药材,如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看向不远处一个街角,笑道,“我来买药,刚巧也瞥见了一个小妖怪。就是身上妖气磨得差未几了,不晓得碰到了甚么费事,拿着金子买了一堆宝贵的药。”
重珏抱着鼓将将顿住,也一脸惊奇,“如何不走了?”
小童随她逼近再次后退两步,仿佛又去挡甚么别的东西。
重珏趴在桥栏边,看得倒是俞墨卿踩着的那道符,目瞪口呆道,“这又是个甚么符?”
“你们如何也在这儿?”
暮晓被她一吓,看向身前,也渐露疑色。
重珏抢道,“方才更奇异,里头还能飞出翠鸟柳叶,你说好不好玩?”
这只倒有些本性,说卖就卖,还敲锣打鼓变幻奇景,在闹市卖得如此花俏。
消逝的妖气再次浓烈起来,困住了这洞中一方小小的六合。
绕城而生的一条长河水声潺潺,鹅卵石被刷的晶亮,远山隐入渐浓的薄雾,他们正站在一座长桥绝顶,独一的一丝丝妖怪气味已完整消逝。
三人绕过一座小桥莲湾,时至寒冬,睡莲都已枯死。
俞墨卿却恍若未闻,凛着眉毛,俄然止住了脚步,“就在四周,断了。”
小童当即转头去检察,俞墨卿却已经鬼一样闪到了桥洞中,骄傲地的干草里抱出了一个面色青白的阿笑。
所谓无巧不成书。
俞墨卿负手走得安然,严峻人死活不肯将鼓交由暮晓,磕磕绊绊跟在背面走的一深一浅,叫苦不迭。
“咳咳,我很猎奇,甚么费事能让弥妖卖掉浮虚镜。”俞墨卿假咳两声,伸手拍了拍皮鼓,鼓面像净水碧潭中的波纹般散出几个圈儿,而后又归于安静。
内里有个更小的身影,仿佛被突如其来的人吓得一怔,甚么东西撒了一地,正想往外逃脱,七道黄符已自来人袖中飞出,整齐地堵在了洞口。
桥下小童睁大了铜铃眼,喊道,“你要做甚么?!!”
她道,“我固然贪财,但与你一样,送出去的金子绝没有要返来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