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图远淡淡地瞅了她一眼,道:“多想常见到你笑。”

云霁和萧羽隽带着洛城守军把岐山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云霆批示禁卫军有条不紊地分散着前来膜拜观礼的百姓,云霄身为皇宗子,天然是要陪着皇上一起登顶祈福的了。

兰宁躺在床上喘着气,一滴汗水从额角滑下,脑中不断地闪过一幕幕画面,惊扰的她没法入眠。自受伤那日以来,心神仿佛格外脆弱,那些多年前的事物纷繁逃出禁闭,几次呈现在她的梦境。

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十次比武,黑衣人皆洞察先机轻松避过,反而那厚劲的掌风震得兰宁虎口生疼,几近握不住剑。就在她将近支撑不住的时候,门外俄然传来巡查甲兵的声音。

她并不匮乏。

皇上点头,搭着云霄的手登上了御辇,祭服上的五爪金龙自面前恍然飘过,遮去云震眼角的阴霾。僵在半空中的手臂缓缓负于身后,袖袍中青筋乍现,紧握成拳。

云霁走上祭坛的最高处,云垂雾绕,一览众山小。全部洛城尽收眼底,连宽广的碧落宫也化为一块小小的黑方,冷风袭来,缥缈间感慨很多。

萧羽隽缓缓地说着,神情中揉着太多的感到。

“谢殿下。”

震彻山颠的太和钟声戛但是止,温和持重的鼓乐声垂垂响起,燔牛犊焚财宝,拜尧舜祭先祖。天灯漂渺,烛影摇红,雾暗云深的绝顶射出道道金光,透过云层一束束照在圆锥形的神幄上,非常耀目。

“兰将军,但是刺客来袭?”甲兵手中的火把照亮了暗中的寝宫,房内整齐仍旧,仿佛无人来过。

翌日,天刚蒙蒙亮,碧落宫里上高低下就已经繁忙起来。各个殿的仆人不但要办理好主子的祭天行头,还要分外拨出人手将宫里带来的祭天物什装点安妥,不管哪一样没办好,都是掉脑袋的事,容不得草率。

很快他便成了众矢之的,朝堂上各个党派的明枪暗箭皆对准了他,皇上并不决谁的罪,仿佛要冷眼旁观这场争斗。最后是云霁的一纸奏书停止了这场暗战,他请旨将萧羽隽贬到了洛郡当太守,摈除出了中枢。

走在青石阶上,极目远眺,密密层层的门路顺着山形蜿蜒而上,像一条青蛟紧紧地箍着山岳。两旁的枫树luo露着枝桠,固执地伸展出多姿的臂膀,树下零零散散几个小厮,一下又一下地扫着枯枝残叶。

祭坛的七组神龛前别离列举着玉圭、缯帛、大羹、整牲、蔬果等大量祭品,仅器皿和礼器就堆山积海。长丈余的神香裹着彩纸花穗燃放一日夜不熄,炊火腾天。

皇上身着明黄缎绣十二龙纹吉服踏在蓝琉璃砖上,手举云香,先于皇天神牌主位前膜拜,祈求国泰民安;再于三界诸神配位前膜拜,盼望风调雨顺;后至列祖列宗配位前膜拜,祷祝护国佑民。

金乌西沉,一行人终究达到,洛郡太守萧羽隽带着侍卫在城外驱逐,因皇上不喜张扬,身边只寥寥数人。

风尘仆仆的世人早已堕入甜美的梦境,夜幕覆盖之下的行宫显得格外宁谧,但在某个角落,仍然有醒着的人。

云震挥退二人,走到皇上边上恭敬道:“父皇,吉时已到,该解缆了。”

倒是便宜她当了个闲散将军,全部过程安排得□□无缝,完整无她用武之地,看来她的独一感化真的就只是成全了云霭那丫头的一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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