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辞牵了匹高瘦的黑马出来,脚步踩得缓慢,径直略过老夫,扶住马鞍等闲骑将上去。
王安随口问道:“这是为何?”
王安展开被汗渍晕花了些许墨迹的收据细细辨认,他掌管豫王府茶酒司多年,财帛贿物的事情可算是门儿清,是以将卖主与送达地冷静记在内心,反指下落脚诘问:“这收据里头白纸黑字写着茶饼应于前日抵京,你竟拖到了本日?”
棠辞这个愣头青,不但承诺了竟还弄了这么大手笔。
马市里头的一处马厩。
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搁下笔来,正深思着出门走动走动活络筋骨,王安便紧赶着叩门扣问了。
不管王府里头资金如何完善,门面上总得装一装,不能使外人看了笑话,传出去落人丁舌。这男人大热天的讨口饭吃也实在不易,于情于理合该如此。
汪弘厚掩住面上推断心机正脱靶心的忧色,答道:“那位三年后果会试考卷写了柳风体被鉴定落第的新科探花,现任翰林院修撰的棠辞。”
不巧本年春闱,琼林宴上冒出个棠辞,还是秦延唯一的弟子,淳祐帝明着是给秦延面子例外甄奇录异,暗里倒是想借着使先帝笔法的棠辞摸索秦延究竟持着何种设法,有无贰心。
东宫。
兴趣骤减了很多,化作一片淡淡的愁云凝在太子的眉头上,他半晌才喃喃自语:“棠辞么……再看看罢。”
岂料秦延出狱后脾气大改,不但不如何干心朝政国事,还常常假病不上朝,由此君臣二人之间嫌隙愈深。
太子来了兴趣,挑眉奇道:“谁?”
半晌拍膝叹道:“我就捉摸着这数量不对劲!甜水巷里那户棠小哥头几次借马赊的账还未还清!”他点点头,复又合算了一遍,“欠了这好几个月了,下主要再敢来借马,我非得押着她娶了我闺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