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陆禾淡淡一笑,道:“池大人的意义我晓得了,不过这招曲突徙薪倒是使得早了些。想来池大人有如此顾虑,怕是由来已久?”

陆禾拱手一笑:“那我本日可得一饱口福,有劳池大人了。”

和暖的日头正从天涯层层叠叠白云之间跳出,挣出一角向世人轻洒光辉。为枝头雨露染了一层淡淡的金黄,为练武场架子上的刀剑镶了一片错落有致的金玉,为没上天砖裂缝无人顾及的银色箭矢裹上一层暖和的外套,亦为这位背光而立,头戴乌纱帽身穿青色官袍的青年撤除了些许悠长以来的假装——固然她的面庞仍有一半掩映于暗影当中,反倒将左颊上清楚可见的酒涡更显得明艳动听。

“好,很好!”宜阳神采由涨红转为乌青,从榻上赤足跳下来,翻了张木桌并一套玉质棋盘棋子,摆在罗汉床之间,捻棋布局。因她只着中衣,两肩怒极而微颤显而易见,半晌才嘲笑一声,道,“还请先生为门生讲学讲课,不管糟粕烦复与否,门生自当洗耳恭听。”

“回殿下,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陆禾长身而立,显得非常安然坦白。

宜阳只觉得她在恭维奉迎本身,轻哼一声:“巧舌如簧。”

池良俊当着陆禾的面并不好径直索看书单,在内心暗骂这不晓事的内侍怎地将素笺老诚恳实地紧握在手里,竟连半个字都瞧不见,又笑道:“陆大人用过午膳未曾?宜阳殿下肠胃不好,府里的膳房那些个庖厨为着殿下每日能多进一筷子饭菜下了很多苦工夫,论起糕点浆汁来怕是与宫里御厨的技术不相高低,我去传些让你尝尝鲜?”

“读书之人不与笔墨纸砚打交道,一次两次还好,多了怕是要懒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流了。”陆禾一边谈笑着,一边已驾轻就熟地预备安妥,提笔在素笺上写了几行字,交给内侍,“这是本日的书单,都是些耳熟能详的篇目,想来并不难找。”

陆禾内心更加感觉好笑,宜阳这般怒而无法的行动倒是头一次瞥见,腮帮子咬得鼓鼓的,明显眼圈气得通红却按捺着不掉一颗眼泪,不由生出几分长辈逗弄长辈的羞惭。走上前几步,亦脱了阜靴,上了床榻盘腿而坐,中隔棋盘,面对宜阳。

池良俊满心欢乐地觉得本身的劝戒有了效果,心道这陆禾倒也不满是个梗顽不化的人,忙不迭地笑着回话:“女子明德修身便可,四书五经即便外相也不便传授,想来还是《涑水家仪》,《女诫》,《列女传》之类为妥。”

宜阳骑射工夫虽极好,可一来久困宫城无从发挥不由落寞,二来常常出城打猎时即便本身请命与太子、鲁王及一众武将较量高低,却被企图奉迎天子的一干人等相让三分,实在无趣得紧。现在听了陆禾所说,眸中再难掩猎奇与争强好胜之意,仰起下颚倨傲道:“你那朋友姓甚名谁,他日便邀她到府上来。骑骑马射射箭又不是难事,定让你饱个眼福。”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