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晓得,我怎会不晓得?”柔珂自嘲似的耻笑一声,“当年云州布政使一份邸报传到都城不知使多少人高枕无忧,他们只在乎太子死没死,未曾在乎你和含山,我若与他们普通,早该耗费了民气。十二年,不但常盘桓于云州,十三个州府我那里没去过?你不是令我撒纸钱喂河伯么,又安知我没做过这很多事?如何,本日河伯显灵了,将你送到了我面前,你张嘴便要我将你视作陌生人?纸钱和贡品十足还我,连带你们唐家欠我的债一道还了,我自是甚么都应你!”
余下的话皆被柔珂适时塞进嘴里的苦涩汤药堵了归去,棠辞一口气没缓上来,呛得猛咳了一通。
“阿涴,它们……”永嘉指了指两只小猫,乌黑的眸子里除了猎奇再无别物,“也在打斗么?”
柔珂舀了勺黑黢黢的药汁,凑至棠辞嘴边,何如她却紧闭着嘴不肯喝下,因而又道:“棠大人说我不守妇道水性杨花,我若平白无端被安了罪名岂不无辜?彻夜干脆与棠大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坐实了红颜祸水勾魂摄魄的名头,遂了棠大人的心愿才好。”
柔珂微怔了怔,神采更红了几分,轻咳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垂下眼睛看她:“那是因为你多看了几眼,早晨许是会被这些妖怪突入梦里,我得将他们的模样好生记在内心,早晨替你赶跑他们。”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挥了挥拳头。
柔珂嘴角抽搐了下,拽着她往回走,将她意犹未尽总回望的脑袋给拍了返来,非常严厉的点点头:“它们……大略是被墙上那些妖怪附了身。”
药汁很苦,毫无筹办地被灌了一勺,棠辞精美的眉眼都扭曲在了一块儿,还待张嘴辩论瞥眼便见柔珂又眼疾手快地伸过来一勺,忙将脸别过一边去。
柔珂哂笑一声:“哟,巧得很,我那永嘉mm,也和棠大人普通怕药得很,眼下却不止模样相像了怎能不令我生疑呢——”
柔珂忙将永嘉的双眼蒙住,恐吓她说:“画的是……妖怪——在打斗的妖怪!莫要看了,伤眼睛的。”
再如何厚脸皮,再如何打死不认,眼下已是覆水难收。
还能嘴硬,另有力量嘴硬,便是伤口疼也令你好好疼着!
永嘉鹄立原地张大了嘴巴一幅幅地看下去,又看向身边红透了脸的柔珂,童声童语地迷惑道:“阿涴,这些是甚么?他们为甚么不穿衣服,胳膊与腿都缠在一块儿,是在打斗么?”
棠辞几不成闻地叹了声气,声音降落:“阿涴……算我求你了,假装不熟谙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