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人要我交代甚么?刑部的卷宗我已翻阅得差未几了,您收了多少贿赂,卖了多少情面,倒置了多少是非曲直,一一记在脑筋里。”陆禾想抬手指指脑袋,岂知只是一个动机,还未付诸实际,已疼得她脊背冒出层层虚汗。
宜阳内心模糊有些不安,她明白陆禾此举意在向胡来彦献忠心,铤而走险还是胸有成竹?
是夜,宜阳做了个恶梦,梦中她与陆禾洞房花烛,*高唐时鲁王带人突入,陆禾的身份奥妙再难守住,天子怒不成遏之下拔剑将她斩杀在殿前。
统领微怔了下,绷着嘴角倔强道:“臣官职微末,然不敢违背圣旨,殿下若要以身试法,臣唯有僭越获咎了。”
十根手指头血肉恍惚,绽放的皮肉黏连在骨头上,将掉未掉,稍稍触碰,痛不欲生。
陆禾一双清湛恐惧的眼睛死死盯着胡来彦,竟莫名让贰心虚起来,斯须,又笑道:“温女人死光临头还晓得拿话唬人,我究竟是小瞧你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那老父亲泉下有知也当为你经心烹制一桌拂尘洗尘宴啊!”
第二日,胡来彦又亲身审判。
有力攥紧何物,陆禾只能咬紧牙关将□□闷哼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大颗大颗的汗珠自额上滑落,轻浮而毫无赤色的唇瓣被生生啃咬出几条血痕,为一张如荷花般娟秀高洁又似梅花坚固脱俗的面庞点上几笔朱砂,令民气生顾恤之意。
扫了一眼围在面前□□盔甲的兵士,宜阳嘲笑道:“若本宫执意要走呢?”
韩护与谢彬猥亵并虐杀湖州米商之子的事因湖州一应米商罢市而闹得街巷皆知,此案最后却以湖州米商签书画押而不了了之。
俄然又冒出来一个堂姐,还颇合她眼缘与情意,她熟稔天子的脾气,晓得天子不会轻饶棠辞,曾与东宫千里传书了一番,成果可想而知,东宫并不想淌这趟浑水。
胡来彦哈哈大笑:“有情有义,可如果你再以死相抗,等不到殿下救你恐怕你都活不到明日。”
他脸孔狰狞耀武扬威之际,身后俄然一阵骚动——
她在齐州王府出世,长在齐州足不出户,封号虽是先帝皇伯父所赐,可她到底无缘与他相见,连懿慈皇后也是素未会面。
陆禾疼得眼角迸出泪花,冒死挣扎却徒劳无功。
陆禾在审判其妻妾后代时,偶然中发明一封刑部左侍郎与胡来彦的密信,写于淳祐二年,信中所谋乃是栽赃谗谄溧阳县令温振道之事,不知何故仍留到本日未曾烧毁。
出其不料,宜阳探手抓他手腕,大骇之下他一个闪身反转右手擒住宜阳的右臂,部下才想使力又思及宜阳的身份,踌躇不决的顷刻间又被其攻了下盘,他忙疾退几步,岂料这记竟是个虚招——
又听胡来彦对劲地威胁道:“你也别忘了,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你觉得我会等闲放过你远在黔州做苦役的家人?!”
黥刑、胫杖、却不废黜她的官职不将她的身份公诸于世,令她仍着男装去凉州苦寒之地参军。
陆禾内心格登一跳,已约莫猜出胡来彦的心机,莞尔道:“殿下与我师生之谊,有情有义自不会晤死不救,这与怀思公主何干?”
都城到底鱼龙稠浊敌我难分,才有些许端倪,不知何人告发,东窗事发,胡来彦将她投入刑部大牢,欲折磨致死,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