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细心看,只营帐内里心与角落间一个来回的间隔,棠告别走如凡人,只是右腿微瘸,但已有极其明显的进益。
胡来彦一死,鲁王如一夜之间被斩掉一条臂膀,忍气吞声了很多日,却也并未偃旗息鼓,只一个劲儿地闷甲等待机会
自瞿烟将棠辞发落到马厩后,柔珂每日都会在忙活完灶房的活计后不辞辛苦地过来定时送饭给她。
陆禾闻言微怔,宜阳跪姿倒是身为端方,双手伏地,叩了三记响头。
棠辞这会儿也偶然穷究柔珂为何瞒她,眉头紧紧攒起。
虎帐毕竟不是宜居之所,棠辞与柔珂提过几次,皆被她一口回绝了,这下可好,连回绝也不乐意了,置若罔闻。
“过几日,凉州城里有运送军需的车队过来,你与他们一块儿归去罢。”
柔珂夙来酒量不济,最多数碗,棠辞借着喝酒的工夫,瞥了一眼瞿烟为柔珂倒的那晚酒,恰好半碗。
昨日双手拆了绷带与纱布,宜阳将府库里的祛疤药膏一股脑地全用在她身上,好歹光滑细致如初,不然指不定宜阳还得将早已骸骨无存的胡来彦从地府里拽出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吵嘴倒置不分是非,与她脱不开干系。
先生地府之下得知,应是扼腕感喟痛责己心的罢。
鞠梦白的墓碑前,陆禾已跪了一炷香的时候。
棠辞自依言去做,瞿烟倒也不闲着,眼睛盯着她的法度,与柔珂互换眼神,会心一笑。
不由打趣:“怎地这两日更加楞了?每日都见,这眼神跟如隔三秋似的,再不吃,饭菜都得搁凉了。”
以往在王府里,柔珂那里干过这些活,可真应了那句话,一复生二回熟,为了在虎帐里陪着棠辞,这阵子她可算是破了很多天荒,这会儿连炭火也两三下窜起一丛青绿火苗,扇扇风,送送气,未几时,燃得火旺,火光映在她的脸上,亮晶晶的热汗自额前滑落,掠过两颊被冷冽的北风刮出的几条红痕。
可那日在灶房为何假装素昧平生?
“阿涴。”
宜阳悄悄一笑:“你都在她面前唤我阿瑾了,我眼下自非以公主之身向她施礼。”
身侧忽有倩影走近,陆禾昂首一看,讷讷道:“阿瑾?”
棠辞所言非虚,凉州城虽鄙远酷寒了些,养伤养病反倒比都城舒坦些。
虽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聚在一块儿,却鲜有汲汲营营之事,一腔热血精忠报国,更无人猎奇摸索棠辞的来源,纵是有那么几句似是而非的传闻听了就过,从不穷究。
传信兵面色如柴,声音微颤:“是西戎,并非西戎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