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没瞧见,那核桃酪不但味好,只一个巧心机,倒是再没有人能敌的。”
岱雪将一碗白粥放于子期桌前,另取了调羹与她,方笑道:“女人今儿可得口福了,这灌汤小笼包是这儿厨娘的看家本领,传闻等闲不露的。但是这别院里独一份的吃食呢。”
“又那里算得上知机,这是我们苕华院里大家皆知的,姐姐如果肯多用些心机在这些个上面,少念些诗词,今儿又怎会不知。”金铃吵嘴非常斩剪,聪明回道。
岱雪瞥了一眼,嫌弃道:“这么多吃食,哪个配不成?还用得着你巴巴地来献殷勤。”
邵子期坐下瞧去,不过是些常日里常吃的。咸口的有才炸的焦圈,并一屉灌汤小笼包,甜口的有三角糖粑粑、银丝卷、糯米糕,另配了两碟子爽口小菜。
“本想着今儿去娘亲那边用早餐,再蹭秋玉姐姐一盅核桃酪。这下倒好,只能可着想喽。”邵子期眸子一滚,悻悻说道。
邵子期眉头一动,岱雪之言暗中她的心机。好不易将话头引至这上面,赶快搭言道:“姐姐们都去吧,我自个清净净地读会儿书,也省的你们扰我。”言罢,还指了指书架上的诗集。
“但是……”金铃还欲说些甚么,便被岱雪扯着走了。
现在且说这正堂使计颠吵嘴,后宅倒是姐妹情合暗潮生。
“这可不敢。”岱雪见内里天气渐次腐败起来,便启了门,唤了小丫头们舀水出去。
倏然,屋外两声鸟雀啼鸣,邵子期一时复苏过来,便见岱雪正抱着本身斜着眼打盹。又露头向外瞧去,那窗上的素纸,已是垂垂透出些清光来。
“阿弥陀佛了。”岱雪握了握胸口,高诵了句佛号,叹道:“还笑你呢,我这心魂没得叫你吓散了。”
“女人跟前哪能少了人服侍,姐姐且去吧,这儿有我照看呢。”金铃摇首婉拒道。
邵子期本身系了身上扣儿,笑道:“姐姐累了一夜了,也歇歇去,不必管我的。”
直至今晨天明,子期才得安稳。岱雪满腹惊忧方才落回腹中,得空眯了眼,迷含混糊打起盹来。
谁知到了半夜,岱雪便听得帐内声声哭泣传来。赶快披衣出来看时,倒是邵子期叫梦魇住了,挥拳蹬腿的闹个不断。岱雪搭手往被里一摸,皆是满头浑身的汗。
邵子期挣扎着爬起家来,羞然道:“做了场恶梦,一时吓着了,姐姐可不准笑我。”
邵子期嘿嘿笑了两声,讥笑道:“我昨儿夜里叫梦魇住了的事,岱雪姐姐可不准奉告娘亲。”
邵子期闻言哀嚎一声,叹道:“昨儿才得了凤意,本日怎的又下了封条。”
“我只当姐姐书读的好,这厨艺一项上难不成也有甚么看家本领不成。”
邵子期见内里天气尚早,便趿着鞋溜至窗边,眼巴巴的向外瞧。倏然,只觉一缕冷风缓缓吹来,子期不由打了个冷颤。
云儿眸睫轻颤,笑咪咪的说道:“夫人说了,如果想吃甚么,尽管叫厨房做去。清平悄悄待一日,明儿才得便宜。”
岱雪只当是小孩子精力浅,也未曾在乎。一时服侍着子期盥洗毕,便熄灯垂帘,自睡于外间榻上相伴。
岱雪一面取了件家常衣裳与子期披上,一面责怪道:“女人这是做甚么?如果病了,又累得我们挨训。”
实在,那邵子期早知岱雪颇通厨艺,只不过因着读了几本书,心气高了。加上又嫌那厨下烟熏火燎的呛人,这才不再碰那灶上之事。邵子期方才之言,不过借此激她一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