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那里来的闲言碎语。如果一个不慎,传到了父王的耳中。那本王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岂不是连现在这个廉王都没得做了。”萧辕怎会不知邵长韫成心摸索,遂顺了他的话头接言说道。
“爷此话何意?”张靖不解道。
张靖启门出去,见邵长韫独坐椅间,便低声问道:“爷当真要将阿谁物件拜托于廉王吗?”
萧辕展眉笑道:“今儿非论君臣,本王是以朋友之身前来拜见兄长。您老是前辈,小子当不起这一拜。”
“这时候虽到了,可这……”张靖来回踱步两圈,犹不放心道:“因着那陈启身故,这萧帝对我们府里的监督更加周到起来。廉王此时而来,难保萧帝不会发明。”
“张叔所言,倒有几分事理。”邵长韫微微点头,口中话锋却蓦地一转,沉声道:“遵循目今情势,确如张叔所言。可张叔却忘了,这朝堂风云,瞬息万变。现在风平无波,却不代表这将来也是晴空疏云。”
“可……”张靖嗫喏不知言何。
“既然王爷道了然态度,张叔也不必过意不去。”邵长韫轻笑一声,又叮嘱张靖道:“劳烦张叔在屋外守着,一应人等不得靠近书房。如有事情,我自会唤你。”
邵长韫闻声,微微点首作答,并不开口搭言。
张靖抓了抓发梢,苍茫道:“爷说的这些,老奴也只能堪堪听得懂大半。既然爷心中有了章程,那老奴便不再多言了,统统全依爷的主张。”
萧辕抢先开口,突破了沉寂,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长韫兄邀本王暗里相见,但是有甚么事情要本王互助。”
邵长韫叠手行了常礼,便将萧辕让到了首坐,本身则侧身坐在了下首。一时坐定,两人沉默相对了半晌,屋内悄悄无声。
邵长韫阖目端坐于椅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腔调平和道:“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算算时候,也差未几了。”
彼时,夜色已沉,一轮朗月缓缓升起,斜挂天涯。月色如霜,澄映清辉,人间诸物恍若也镀上了一抹清浅银霜。
萧辕手中拨动茶盖的行动一顿,淡淡笑道:“怕只怕长韫兄有这个闲情,本王却没有这个工夫相陪。”
话及至此,邵长韫长眉轻展,含笑道:“此物若能脱手,也算是一件益事。”
邵长韫浅浅一笑道:“若打个比方,目今这朝堂局势,就如同这水中行舟。”
张靖言及此处,言语一顿,很有些不平气道:“可爷偏生选了那淮王,这淮王一无权二无势的。于朝政之上,又夙来没有甚么作为。若依爷所言,平白将此物拜托于他,老奴实在是不放心。”
邵长韫温言解释道:“舟行于江河,不因水上山高而阻断路程,却因水底暗礁,而导致舟毁人亡。现在这朝堂情势亦是这般,此山虽高,却比不上这水中礁来的狠绝。张叔且等着瞧便是,这廉王……今后也不是个善茬。”
萧辕神意自如,笑道:“本王在张叔眼里,莫非就是个不遵承诺的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