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气尚早,院中未有几人,那小院中的一个丫环见是汪婆子到了,未等她行至跟前,便先行进屋传话去了。待汪婆子行至廊庑底下之时,那丫环便挑了帘子,躬身请汪婆子进屋说话。
“这是为何?”汪婆子不解道。
那守门小童一听,连滚带爬地便往门前去。此时天气已沉,冷巷中一片寂然无声,那小童借着熹微月光,便见剪昔悄悄的窝在一处墙根下,似是早已睡去,遂回顾对那熏儿道:“还窝在那处呢,瞧着像是睡着了。”
现在且说这日那汪婆子家的守门小童传进话去,汪婆子听后,一念自心底蓦地掠过,便差那守门小童暗自盯着剪昔,若她起家拜别便速速来报。
未几时,便有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婆子自内探出头来,见是汪婆子,面上神采蓦地一变,低声道:“你如何来了,主子不是叫你无事不要露面吗?”
“无妨,妈妈不必客气,只是不知妈妈一早过来有何要事。”那人轻声说道,听声音似是个年青女子。
熏儿悄悄点头,又警告那守门小童道:“还不好好当差去,如果叫妈妈晓得了,细心你的皮!”
“是熏儿,出去罢。”
这屋子里的主子尚未起家,雕花隔间的纱帘尚未收起。汪婆子也不敢四周乱瞧,只垂首跟于那丫环身后,行至内间架子床前。那架子床前吊着一层轻纱,只模糊可瞧见内里人儿正斜靠于一个大引枕上,并未有起家之意。
熏儿自那守门小童处得了准信,脚下生风般直奔汪妈妈去处。才及门口,便息声缓了脚步,轻叩门框道:“妈妈可歇下了。”
那守门小童虽说不知那汪婆子何意,但毕竟是与人听差的伴计,也只得安耐下心中思疑,听令行事。便单身回至门前,自门缝间窥测剪昔。谁知这一盯之下,直至内里派了夜食,也未听汪婆子再次问起。那守门小童只当是自家主子忘了此事,也不再着意瞧着,只随了择了一处暗角,偷着躲乏去了。
“是,老奴明白。”汪婆子如是回道。
“此人不是我派去的。”那年青女子淡淡说道。
那老婆子见汪婆子神采凝重,也不敢担搁。带着汪婆子拣了几条背人的巷子,直奔一处小院而去。
汪婆子见熏儿来迟,也不言语,只沉默用过早餐,便单身一人上了小轿。一行人也不走前门,只从后门出来,便直奔西城而去。待那小轿落于襄国公府的一处偏门后,汪婆子先是挑帘瞧了,见摆布无人,方才从轿中出来,亲身上前扣了小门。
兔走乌飞,转眼已是次日凌晨。那熏儿因着昨夜便得了差事,今儿夙起便亲身去那门前瞧了,又唤人备下小轿,方才至汪婆子跟前服侍。
汪婆子轻抬了眼睑,懒洋洋的问道:“那丫头但是走了。”
熏儿眉尾一挑,反问道:“你小子想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