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再问,我便下逐客令啦。”她婉婉一笑,风情无穷。窦沅竟也为她这一笑所折,心中不免胡乱摩揣,原该天子一见倾慕,那样媚到骨子里的美人儿,谁不爱?
这么说着,已绕了塘子一圈又一圈儿,窦沅只觉乏累,欲歇去了,在旁却蹿来一个从侍,细一瞧,竟是御前人!
便说:
欺君之罪,她说的这般轻松。
那后半句话,便忘了罢!她如何肯“好自为之”?!
钩弋夫人冰雪聪明,窦沅要问甚么,她一点即体味。因说:“那自不是,甚么手握玉钩,甚么胎中带畸,我骗骗陛下不成呢?打通望气人,引陛下寻路而走,这点子策划都不会?”
“你到底是谁?”终抵不过心中的猜疑与猎奇。
她微一笑:“迟早要来的,不是吗?窗户纸捅破了,我做起事儿来,也轻省些。”她又道:“传闻陛下赐她白绫――这是要取她性命呐?”
钩弋宫后院也有一口塘子,昨儿雨下太大,水际线升了好许,塘子口氛围里满盈着一股泥腥味儿,赵婕妤性儿公然与别个分歧,偏不躲这污糟糟的气味,撑了一把小伞,立塘子边,笑呵呵望眼畴昔,便呵一口气,也不看窦沅,却与窦沅道:
“那不能,”窦沅也笑,“我看是不成啦。”
“陛下不会教她死,哪怕不顾恤她,总也要顾着旁人的面儿!那条白绫,不过是恐吓人的手腕,她大抵着慌了,也怕了……教她睡不了几个结壮觉,我内心也算好过些。往年做错的事,总要找个借主来偿――陛下临时不会动她,远外有卫青、霍去病守疆,陛下还需倚仗皇后一族的权势。陛下老成深算,断不会自毁臂膀……”
她掐着脖颈,只觉喉间翻覆着一股浓烈的腥味儿,恶心感便涌了起来。她开端干呕。手却似不听使唤似的,停不住,掐的愈紧……
那从侍一谒:“陛下请翁主过御前!”
十七岁,不过十七岁,她和阿娇姐姐的十七岁在做些甚么,想些甚么?面前赵婕妤,却已学会吃人不吐骨头的保存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