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瞪他:“省着,省着!不成呢,天子认账赖上瘾了!”

我吸了吸鼻子,俄然感觉有眼泪要流出来。

这里是长安,天子的长安。高祖拓疆建帝业,多么的风豪,大风起兮云飞扬,到底送了彻儿一副威加海内的大好国土。

街上已经有异动了,一拨一拨着常服行列却非常整肃的人混进了百姓人头中,四周张望,像是在找甚么似的。

“如何不一样?”天子似在自言自语:“那年夏季下的好大的雪,你用雪晶子搓了一颗还的朕,朕记得。”他俄然不说话了,也不看我,大略早已想回了当年,阿谁下了好大雪的夏季。他俄然吸了一口气:“……很标致。你把手冻坏了,娇娇。”

“恰是,”彻儿笑着上前,“这位先生测个字吧,天气不早,测完我们就回了。别听我家傻丫头混闹。”

彻儿哈哈大笑。

天子握我的手紧了紧,他怔忡,用一种极惊奇的眼神打量我,瞧了好一会儿,眸色才稳稳褪去:“朕忘了――你有做过么?”

我冒死点头。

彻儿笑道:“朝天子,那也是举孝廉以后的事了。即便察举了孝廉,小官小吏的,也一定能朝觐天子,你这话……当算胡话了。”

他低头看我,笑意暖和,却不走。

“你……”

彻儿摇了摇薄扇,笑道:“傻丫头别混闹!”

“您如果觉着亏啦,今儿就去堂邑侯府把我退了去,喏,这边走,左拐,过了那道巷,再走几步,打灯儿亮的方向走,我父亲便出来接驾啦!”

彻儿搂着我,面上却无半丝严峻,我紧挨他,一动也不敢动。

上元灯节,文天子年间始设,每年正月十五,大设捐躯,祭奠太一,自彻儿当朝,每一年上元节,更是繁华无度。

彻儿憋着笑,当真嫌我:“娇娇――女中豪杰!”

“这些人不像是宫里的人……”

“不敷不敷,朕的襟怀,能跟婆娘似的小麽……”

测字先生摸着一撮山羊小胡,细眯起眼来,微微一笑:“字不在其义,只看其笔骨,盛气凛然,遒劲苍硬,想来公子非常人……”他昂首,笑着看彻儿,眉间竟似有深意。彻儿也回笑:“这算不得本领,好话谁不会说?每个来测字的,你皆挑些好话来讲,想来无人不喜的。”

“一点都不疼。”我胡乱搓了搓手。

我的长安,在漫天星子耀耀下,睡的正酣。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这一段真的很让人难过哇……他们当初是如何的,现在又是如何的……

不过阿娇真的是无人可代替了,即便汉武帝今后有那么多的美人,他都是高高在上乃至老态龙钟的天子,美人是臣。而阿娇,少年伉俪,只这么一个了

彻儿哈哈大笑,却不测埠应了“是”,我更急:“说混话呢你……”彻儿把我推了跟前,笑对那算命先生道:“傻丫头,他晓得我们见过天子,又算不得甚么本领!长安天子贵地,皇亲贵戚满手抓,我们穿着不朴,这上元灯节,漏了几个侯府的纨绔,满大街乱逛,亦不算希奇!也是承府上贵光,我们才算是见过了天子……”

测字先生叹了一口气,言道:“老朽诌言公子大贵,公子却不信。眉骨风味,皆蓄大贵意,其字如人,其人……当朝天子……”

“娇娇傻丫头!”他俄然道。

我到底还是吃上了小食,热腾腾的一碗,彻儿虎视眈眈瞅我,我总觉他又存着坏心机,不免瞪他:“不怕,赖一碗的账是赖,赖两碗的账也是赖,本女人脸皮厚,请公子吃一碗……公子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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