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儿伏首:“母后降罪……”

这个世上,我总有些事情是猜不透、不了然的,比方彻儿因何待我冷酷很多,比方,彻儿被留在猗兰殿那一晚,太后娘娘究竟与他说了甚?

太后娘娘笑着道:“彻儿,哀家有话与你说。”

我从测字摊上捉起了小扇,又狠狠拍下:“本女人繁华长不长且不说,本女人只晓得,您的‘繁华’尚将来,便要被本女人给掀了摊喽!”

我并非善妒,亦不是不谅解他。只怨怪我本身肚子不争气。母亲曾经提示过我,要永保中宫之位,必不成像平常一样孩子似的嬉闹,非常期间,即必采纳非常之雷霆手腕。

他身边的美人愈来愈多,换过一茬又一茬,却并无久留的。当时我并未多想,或者,彻儿流连花丛,仅仅是为了皇嗣吧?毕竟,天子二十多了,膝下却无子。各路诸侯虎视眈眈。

乌飞兔走,工夫复去,我的彻儿,在丹陛之上、满朝文武朝拜下,愈来愈沉稳内敛,他与我大婚时,不过十六岁,现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已尽褪少年天子的青涩稚嫩,他长成了张扬、目下无睹的王。

他好似看出了我的心机,微微低了低身,抵我耳边轻声:“你又在想,朕转坏心机,朕此人……如何个烦人,歪歪肠子叫人难招惹,是不是?”我嘟嘴点头,他倒好,愈发得寸进尺:“那又如何?朕的歪歪肠子,又不对于你!傻丫头!”

他长叹了声。

彻儿将扇撂了测字摊上,笑道:“如许吧,你方才算了个半歪子,尽拣好话讲,我不恼,你把我家丫头命里路数也讲来一套,说好了,我才算信你。”彻儿将我往前推了推:“喏,这丫头。”

“比如呢?”

那测字先生倒性子半点不打动,我都要掀他摊子啦,他还坐得住。

“小女人性子打动,易招祸……”

“皇上!”太后娘娘起了火,蓦地拔高了音量:“您的御前您不治,哀家帮您治!”

彻儿停了脚步,眉色略一皱:“你这话甚么意义?”

太后娘娘乜彻儿一眼:“天子君威,哀家不敢犯,皇后凤仪,哀家亦是不敢冲撞,这些个小虾米小蟹兵……哀家还要顾念脸面?”

母亲说,傻丫头,天子管哪宫里受孕,皇后管……哪宫里生子。这孩子生不生得下来,不都凭中宫一句话?

他看着那测字先生,冷冷道:“你测的半点不准,娇娇命里主贵……是千万年的命数,这一点,永不会变。”

“当今圣上……御讳彻,数年前,少年天子御极,举大汉百姓皆避称其讳,”他顿了一下,眼中很有笑意,“这位女人,未免太粗心,养于深闺,竟不知避称圣上御讳,但是……要掉脑袋?老夫便说,女人福祚太浅,凡射中主贵,亦不过目下的情状,女人销福啊……”

彻儿低头沉默不语。

我渐渐地,走回了椒房殿。

她要孙,她要皇嗣,只是,她并不要我生的嫡长孙。

“彻儿非这么个意义……”

慈母到底是故意,亦有计的。太后娘娘微叹一口气,已用细绢抹起眼泪来:“孩子啊……祖宗这江山打的但是轻易?我们这一起走来,可又是轻易?哀家常常晚间闭眼,总会想起那一年……白虎殿上……”

“彻儿,你别听他的,我遇见的运势,他再修行十辈子,也沾不着!”我拉他的手:“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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