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善舞。阿娇若能体味这四字七分,也不致落得如此了局。
平阳上前搀天子。
目光所向,是桂宫一方地点。
不远处,是巍巍桂宫。
“那原是好,”平阳也笑,“子夫为陛下生儿育女,为我大汉开枝散叶,辛苦了……”
她声音低的几近要听不见了:“还、另有……远瑾夫人未免长得也太……”
卫子夫定了定,见是平阳,赶快去扶:“长公主不必行此大礼,子夫受不起呀!”
平阳想上去与他说话,劝他早些歇着,却见守值内侍纷繁向东行谒,月色下,拖散了一道影子,细看,才知是卫子夫来了。平阳稍有踌躇,也敛衽行谒:“皇后娘娘千岁永泰!”
那最后一句话,猛地拔高了音量,连平阳都紧跟着一憷。这是……跟儿子置气呐?
“没的惶恐不惶恐,”王太后抬了抬手,“母后不是不通道理的人,母后不肯你为一个女人抛了江山社稷――这你须服膺,天下美人多的是,偏她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天子现在却仍孤寥地立期近将退去的月色下,背影凄戚,他并不睬人。
“儿臣服膺……”天子撩了朝服下尾,向王太后叩谒。玄色冕服拖曳在地,万圣之尊的天子行跪礼一丝不苟。
太后道:“若说那女人魅惑圣上,其罪甚大,哀家笞也笞了,好赖算是解了这口憋心头的气……天子莫记恨哀家才是,――哀家已差平阳将她送去了桂宫保养,太医令连夜进宫,去了她那边儿。哀家不算虐待她,今后,还望陛下到处念着哀家的好,这把老骨头,没天子庇护,怕是也不得保养天年!”
桂宫接未央,距君上比来。他把她,放在这里。
“陛下,万请好生考虑!臣妾传闻,远瑾夫人受封前,乃长门当差的浅显宫女子,名唤‘莺子’,莺子初时承一朝宠嬖,原是造化,可那丫头毕竟福祚陋劣,陛下爱过一回,便不再爱她,将她抛了远去……今晚那莺子却不测呈现在建章宫,这、这里头……恐有题目。望陛下详查!”
平阳向后退了退,笑道:“好久没见据儿,我驰念的紧。”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很客气,礼数极全面,却有一种奥妙的疏离。
卫子夫紧握她的手:“那尽好,阿姊来椒房殿坐坐,据儿长大很多,嬷嬷们养的白胖白胖,瞧着可喜人。”
“皇儿免礼。”王太后搭了搭手。
身形孤寥。
夤夜中宵,竟这么迷含混糊畴昔了。浩浩未央,彻夜点盏。天子拖玄色冕服,立期近将消逝的月光下。
天子再拜首:“母后说的极是,朕记下了。”
那一刻,在卫子夫的脸上,竟瞧见一种少女的气度。很夸姣,就像三月朝晨的阳光,淡淡的,微亮的,没有张扬的明艳,却仍朝气勃发。教人移不开目光。
天子一怔。平阳未见得比他更好,连转头去瞧天子,目光对接的那一刹时,她觑见了天子眼底的不安。
卫子夫往年尚在平阳公主府学艺时,便聪慧至极,平阳请最好的舞乐教仪,教舞姬们舞乐,她老是学的最快,也最精透。平阳曾请师父教过她歌舞,却未曾教过她这番长袖善舞,而后的体味,全凭她本身。大略是她也有极高的天赋,这生来做皇后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