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留的,――凭你想玩到几时,朕的长安,不会有宵禁。”
曾经一个薄雪的夏季,他谒长乐宫,半途遇见好久未见的陈阿娇,他们在老祖母的塌前坐了好久,太皇太后命人端来梅子酒,就着火炉,饮这埋在深雪里的梅子酒,好生畅快!
数月繁忙,总算腾出了些时候,天子可贵能放些心机在后宫。这一天,杨对劲见天子批了一下午奏章,便欲引天子出去走动走动,因说:“陛下,夏季赏雪景,配一碗雪埋的梅子酒,歇歇逛逛,才算享用!陛下劳累一整天,不如出去逛逛?”
向来为帝孤傲,为上者孤单,平生能遇见与本身极其类似的女人,已是大幸。
长安夜色正浓。
“娇娇,你后躲,――撂摊儿可也得砸了你的脚不是?”天子笑着轻摇了摇扇子,那口气,便是在同十年前的陈阿娇说话。
他放出的长线,总算要收大鱼了。
她打告终,不肯说了。
但她不傻,天然晓得天子日理万机,宣室殿案上的奏章不会催人,凭掖庭绣床锦被还会催人呢!
“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陈阿娇……”
她叹了口气,也不管天子在场,极低声脱口道:“不能顺利啦――依我所想,自是要逃开樊笼才算好,但不成能,我这平生,都不成能脱得高墙飞檐……”
天子一惊。
梅子酒……
算卦先生这才慢悠悠地摆好卦牌,捉笔在案上又缓缓将字儿描了一遍――陈阿娇这边瞧着,急不成耐,因小声嘀咕:“这买卖想来不大好吧?要赡养人可难呢――这慢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汉书记录,元朔二年冬,汉武帝赐刘安、刘志茶几拐杖,命其不必入朝。确有其事,但刘安家的贤惠媳妇谢媛,那就是作者编的了
“是、是‘乐’字!你懂不?”陈阿娇捋起袖子,大剌剌隧道:“这字儿呢,……就是‘长乐奉母后’的‘乐’字!你懂长乐……”
天子眯着眼睛觑她,恍忽间,竟瞧见了她十年前的模样,好标致的杏眼里,簇着一团喜气,她的眼睛会笑,眉角微微的上扬,裹着一种无人可复制的极奇特的张扬与自傲。
在那一刻,陈阿娇仿佛有一点点明白了天子手腕之狠辣所为何,天子若不狠,权臣必结党勾斗,天下焉能安?
天子目色仍平平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