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9)[第2页/共3页]

冕冠十二旒晃过面前,莹透的珠子碰的“咯楞楞”直响,那珠子偶尔碰到前额,冰透透的,直寒的人要颤栗。

长乐奉母后。是她没用处,太皇太后病入膏肓,她却没法儿亲去瞧一瞧。

她眼神茫然,面前只晃着一片虚光,只觉看不清人影儿了,那面前的泪雾才垂垂碎开,似在冰窝子上凿了个洞,陡地瞧见那内侍仍跪在殿下,动也不动。

唬得杨对劲腿一颤抖,正要下拜请罪,武帝已然摆了摆手:“免,免!寒天寒地的,细心你那老寒腿!御驾前服侍,颤抖的连个茶碟子都端不稳,细心朕罢你官儿!”

天子眉头微微攒起。

“长乐奉母后。”

这一言出,连小玉都吓的一痉:“怎地说?莫不是……”小玉顿了顿,悄悄掩嘴:“公公恕奴婢大不敬,莫不是……太皇太后……不太好捱?”

杨对劲一时没摸楞清楚天子这是甚么意义,便偷偷觑龙颜,意欲揣测。只见天子剑眉微微攒起,那双通俗的眼睛已然冷成了雪团子……杨对劲心下一紧,不敢再窥觑。天子眉仍皱着,顶风挺矗立在那儿,不说“摆驾”,也不说“歇停”,随驾诸侍人皆没了主张,又不敢问,只得隔风瞅杨对劲,好似在问他拿捏个法儿。

“嗳,”那内侍狠叹一声,口里也再无忌讳,“老太后怕是……捱不过这一冬啦!大长公主张思是,教娘娘搏命一搏,哪怕拼着‘抗旨’这一罪,也需出将长门,去长乐宫走他一遭,拜见老太后,——今后娘娘能不能捱过这一冬,只在此一搏。”

果不其然,天子口气极冷:“杨对劲,长乐宫多少道门儿?朕叫走小偏门,便是欲避过那起子行着瞧太皇太后病的幌子,实欲密查前朝政事的朝臣女眷!你……半点事儿办不聪明!”

杨对劲内心悄悄叫苦,心说伴君如伴虎,这老虎肚里有几根肠子,老子如何晓得!

公然是她。

那内侍低了头,告禀:“奴打长乐宫来,受馆陶大长公主所托,来长门别苑报信儿……”

想及此,陈后虚抬了抬手:“小玉,你教嬷嬷拿大氅来,本宫走一遭儿。”

她这位外祖母,人前严肃,人后却一派慈爱。很小的时候,她半数的工夫都是在长乐宫嬷嬷们把守下度过,太后凤塌,她经常脱了鞋子高低,皮的不成样儿,被母亲呵叱了也不怕,她的外祖母很快会出谈笑斥她母亲:“馆陶,让娇娇顽呢,凭你恁严厉样,吓坏孩子!”她笑着踩凤塌上的黄袱垫,躲在外祖母身后朝母亲扮鬼脸,贵胄无双的长公主底子拿她没体例。

“也好,公公这便走,本宫教宫人掌灯送公公一程。”因向小玉道:“天虽还亮着,这夏季儿风冷日短,怕是一会子就黑黢黢啦,怪瘆人的。宫里廊子多,路远,你尽教报酬公公提一灯,送一程罢。”

“有话有话,”那内侍因见是陈后身边小宫人发话,便也没这么拘束,道,“馆陶大长公主的意义是……有无陛下恩旨已不是最关头,”他顿了顿,“……娘娘好歹去长乐宫走他一遭,也好了太皇太后苦衷,不致……不致抱憾毕生哪!”

高座上的父皇早已忘了他与猗兰殿的母亲王美人,这天却突发的好兴趣,赏猗兰殿一枚上贡夜明珠,他极欢畅,捧在手里摆布看不敷。阿娇来的时候,他正赏玩,乖张的小翁主颐指气使,他们两下里辩论,有了吵嘴,阿娇竟失手打碎了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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