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再次点头,看着她出来。
闺女儿人小未开窍,很多男女之事皆还懵懂。陶氏是过来人,自要比她看得真想得全。这钟家外甥,她昔日亦是少打仗,本日这般略一打仗,竟觉出点不对劲儿来。
便见她换上身杏襦翠裙,娇娇小小地立在身畔,飘来淡淡的芳香味。露在外头的肌肤晶莹似雪,巴掌大的脸盘,五官秀美精美,樱桃小口,麋鹿般湿.润的眸子,梳着少女髻,髻上除了两支粉白珠花外,还簪着一朵方才在摊头上买来的海棠绢花。
姜小娥忍不住撅嘴嘟囔:“不过两个铜钱的事儿,能有多大破钞……”她说着,摸摸发上的绢花儿,“便娘不说,也无下回了,本日不过是刚巧,他又不是回回都能送我返来,娘过分量虑。”
“弟可巧出门,不过顺道罢了,表兄实在见外。”钟远道,“便不是顺道,特地送妹子归家也是该当,不敷挂齿。”
陶氏来得快去得也快,半晌后便规复过来,拍了拍闺女的小手。见外甥承诺下来,她便才把目光转到儿子身上:“岩儿怎地不出声,娘与远哥儿道的话你都闻声了?可得抓紧时候把差事辞了,待到开学时便与你表弟一道去读书。”
陶氏面色这才稍霁,把闺女拉过来又道:“这还差未几,下不为例,再不成让你表哥为你破钞。”
她看着身边如同花骨朵儿普通柔滑的闺女,忽地便道:“嫃儿觉着你远表哥如何?”
二人刚走至门边,尚未跨出来,姜小娥便又停下来,道:“表哥,光坐在屋里也是无趣,不若就由我带着你各处逛逛?”只一想着出来后二人大眼瞪小眼,氛围难堪,她便不想再出来了。
姜小娥有些惊奇,按理表哥不该说这话才对,不像是向来有礼有节的他会说的话。只他既这般说了,她自不好说不,便走近前再为他添了半盏茶,柔声道:“表哥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钟远循声看向她。
钟远天然乐意。
视野在她微红的两颊上一扫而过,钟远笑:“没法观光嫃儿的小花房,实乃人生一大憾事。”见她小脸更红,便未再持续逗她,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小凉亭,又道,“先去亭中坐坐。”
宅子里花圃荷池亦是有,只多是小.巧.玲.珑,比不上钟家的来得宽广气度。姜家并无奴婢,陶氏整日忙着家务,自无人前来修剪侍弄花草,是以便只是一个小小的园子,里头也多是杂草丛生,荒废下来。
目下日头偏西,余晖斜照在天井的青石地上,因着已经入秋,便没了隆冬时的酷热,间或有细风拂过。不知他立于树下做甚,姜小娥迟一会儿,才渐渐步近他,轻唤:“表哥。”
待姜小娥回房换洗一番再出来时,堂屋里竟没了人影儿,她一时微惊,来至门边刚要喊他时,便瞥见天井正中的香樟树底下立着一小我,观背影恰是表哥无疑。
陶氏面上笑容淡下来,当着外甥的面,她自不好多说儿子的不是,便也跟着点头:“便按你表兄说的办,延后一段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