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多奇石长青之木,有张石桌,素雅得很,屋内陈列更清简,一眼所见便是整墙的书册。

玉雨苑内,秋扇也向容晚玉提及迟不归书童所言,“如此女人也算还清了恩典,再不便为外男做羹汤,奴婢已言明,想迟先生知礼,也不会再提。”

见战略得逞,迟不归和容晚玉目光一触即分,略皱眉作无法状,“罢了,既如此,少爷明日卯时正刻来此进学吧。”

清风没重视主子如有所思,自顾自道,“小的本想问清做那汤的厨子,饶些银子便是,没曾想那汤是容大蜜斯亲手做的。”

两相打击,容思行一肚子不平气,“父亲花银子请你,不是让你在我家吃白饭的,你教得了也得教,教不了也得教,不然,不然我就让父亲把你赶出容府!”

因腿疾,容思行性子本就孤介乖戾,又有容沁玉在旁撺掇,先生被他气走了好几个。

迟不归略揣测,只收了后者,“举手之劳不图报,已然两清。”

容晚玉还是头一返来迟不归所居的客院,有些猎奇地打量一番。

是容府大蜜斯院里的秋扇。

秋扇笑着摇了点头,“并不是府中厨子,此前送来的汤皆出自我家蜜斯之手。”

自容府大蜜斯回赠药膳方剂,他日日按方剂熬煮,分毫不差,可滋味总不如前。

容晚玉在前,丹桂抱着容思行在后。

“在呢,在呢。”清风忙不迭地往外走,笑着冲秋扇作揖,下认识看向秋扇的手,却见空空如也,不免有些失落,“秋扇姐姐,本日如何来了?”

“明日不必再煮了。”

前者古玩名画,后者是文房四宝,都是容晚玉安闲思行的库房里挖出来的好东西。

迟不归能成为首辅,皆因他押对了宝,帮手四皇子担当了大统。

容思行还没回话,容晚玉双手一拍接过了话头,“先生说的是极,天下人不知凡几,士人却寥寥,可见此中苦累普通人不成对峙。行哥儿,你既然不喜念学,姐姐便劝父亲算了。若父亲想着子承父业,待姨娘产子,让二少爷去吃这苦头便罢。”

宿世她以顽石之姿,寸步不离伴迟不归一年不足,说是知之甚深也不为过。

直至形貌尽,他才搁笔,先看了纸笺一眼,丢入炭盆中,才端起那半热的汤一饮而尽。

灰鸽又被放飞,略过玉雨苑的屋脊。

迟不归垂首敛目,“世人向学,或为明智,或为出息。十年寒窗,非常人可忍,容少爷既无向学之心,又无生存可愁,不若做个繁华闲人,了此平生。”

将主仆二人送别后,清风回屋内服侍,将送来的文房四宝清算一番。

容晚玉又让秋扇将所携谢礼奉上,分做两份,“一为报答先生拯救之恩,二为愚弟拜师之仪,还望先生切莫推让。”

他瞥了一眼迟不归,神情厌厌,只拱了拱手,嘴抿成一条线。

刚拾掇了餐具,屋别传来一声熟谙的声音,“迟先生可在?”

拿起那只新得的笔,迟不归在纸条上墨写,“蚌已入瓮,可引鹬鸟。”

迟不归披着灰色长袍,长身玉立,持笔轻蘸,笔尖丹红更加衬得他指尖惨白。

容晚玉正揣摩着如何让迟不归中计,被秋扇的话点醒。

容思行一把扯过字帖,朝着丹桂伸手,“抱本少爷归去,几个破字,有甚么看不懂的。”

清传闻言才瞥见回廊处的一大一小,立时入内禀报,未几时又出来相邀。

清风见主子食欲又如以往不振,有些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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