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正然点看,只见那河中,泼剌一声响,水波里跳出一个妖魔来,非常丑恶。他生得:
如来曰:“我有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三藏总计三十五部,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经,正善之门。我待要奉上东土,叵耐那方众生笨拙,诽谤真言,不识我法门之旨要,怠慢了瑜迦之正宗。如何得一个有法力的,去东土寻一个善信,教他苦历千山,询经万水,到我处求取真经,永传东土,感导众生,却乃是个山大的福缘,海深的善庆。谁肯去走一遭来?”当有观音菩萨,行近莲台,礼佛三匝道:“弟子鄙人,愿上东土寻一个取经人来也。”诸众昂首旁观,那菩萨:
怪物闻言,连声喏喏;收了宝杖,让木叉揪了去,见观音纳头下拜。告道:“菩萨,恕我之罪,待我诉告。我不是妖邪,我是灵霄殿下侍銮舆的卷帘大将。只因在蟠桃会上,失手打碎了玻璃盏,玉帝把我打了八百,贬下界来,变得这般模样。又教七日一次,将飞剑来穿我胸胁百余下方回,故此这般忧?。没何如,温饱难忍,三二白天,出波澜寻一个行人食用;不期本日无知,冲撞了大慈菩萨。”菩萨道:“你在天有罪,既贬下来,今又这等伤生,正所谓罪上加罪。我今领了佛旨,上东土寻取经人。你何不入我门来,皈依善果,跟那取经人做个门徒,上西天拜佛求经?我教飞剑不来穿你。当时节功成免罪,复你本职,心下如何?”那怪道:“我愿皈正果。”
那菩萨闻言,主动作礼而退。即唤惠岸行者随行。那惠岸使一条浑铁棍,重有千斤,只在菩萨摆布,作一个降魔的大力士。菩萨遂将锦法衣,作一个包裹,令他背了。菩萨将金箍藏了,执了锡杖,径下灵山。这一去,有分教:佛子还来归本愿,金蝉长老裹檀。
理圆四德,智满金身。缨络垂珠翠,香环结宝明。乌云巧叠盘龙髻,绣带轻飘彩凤翎。碧玉纽,素罗袍,祥光覆盖;锦绒裙,金落索,瑞气遮迎。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净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杨岁岁青。解八难,度群生,大慈悯:故镇太山,居南海,救苦寻声,万称万应,千圣千灵。兰心欣紫竹,蕙**香藤。他是落伽山上慈悲主,潮音洞里活观音。
那菩萨到山脚下,有玉真观金顶大仙在观门首接住,请菩萨献茶。菩萨不敢久停,曰:“今领如来法旨,上东土寻取经人去。”大仙道:“取经人几时方到?”菩萨道:“不决,约摸二三年间,或可至此。”遂辞了大仙,半云半雾,约记程途。有诗为证。诗曰:万里相寻自不言,却云谁对劲难全?求人忽若浑如此,是我平生岂偶尔?传道有方成妄言,申明无信也虚传。愿倾肝胆寻了解,猜想前头必有缘。师徒二人正走间,俄然见弱水三千,乃是流沙河界。菩萨道:“门徒呀,此处倒是难行。取经人浊骨凡胎,如何得渡?”惠岸道:“师父,你看河有多远?”那菩萨停立云步看时,只见:
木叉浑铁棒,护法显神通;怪物降妖杖,尽力逞豪杰。双条银蟒河边舞,一对神僧岸上冲。那一个威镇流沙施本领,这一个力保观音建大功。那一个翻波跃浪,这一个吐雾喷风。翻波跃浪乾坤暗,吐雾喷风日月昏。阿谁降妖杖,好便似出山的白虎;这个浑铁棒,却就如卧道的黄龙。阿谁使将来,寻蛇拨草;这个丢开去,扑鹞分松。只杀得昏漠漠,星斗光辉;雾腾腾,六合昏黄。阿谁久住弱水惟他狠,这个初出灵山第一功。他两个来交常常,战上数十合,不分胜负。那怪物架住了铁棒道:“你是那边和尚,敢来与我抵敌?”木叉道:“我是托塔天王二太子木叉惠岸行者。今保我师父往东土寻取经人去。你是何怪,敢大胆阻路?”那怪方才觉悟道:“我记得你跟南海观音在紫竹林中修行,你为何来此?”木叉道:“那岸上不是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