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对峙很久,忽闻天子命令道:“去取廷杖来。”王慎不想他半日竟思忖出这么一个主张来,不由大惊,赶紧叫化道:“陛下欲如何?”天子冷冷道:“他本身都认了罪,你另有甚么要替他分辩的?”王慎扑通一声跪倒谏道:“宗室有过,不涉谋叛,援国朝成例,不过夺俸怒斥罢了。刑不上大夫,何况王公?储副万金之躯,牵系鼎祚,不成轻损,请陛下千万慎之。”天子嘲笑道:“朕晓得皇太子朕已经获咎不起,朕的儿子朕也获咎不起吗?”他既出此语,定权接话道:“‘获咎’一语,臣万不敢接受,陛下定要利用,臣有死罢了,还请陛下体恤收回。”又对王慎道,“这是陛下天恩,王翁缘何不察?陛下之意,此非君罪臣,乃父教子,非是国法,而里伎俩。请王翁千万体恤我,速去传旨。”又昂首道,“起居注可也听明白了,此我天家家事,你等可速速躲避。”奉养一旁的两个起居注面面相觑,手中疾书的笔也停了下来,又见定权叩首道:“臣谢过陛下回护保全之恩。”
天子森严发问道:“此事缘何未见三法司的上报?朕欲清查此事,本年冬审你也参与了,你如何说?”定权答道:“陛下不必费心去查本年热审前此二人便曾向臣拜托,刑书办理此事,这是臣的授意。”他答复得如此干脆,天子反而愣了半晌,方点了点头,道:“你将手伸出来。”定权不解他此意为何,略略移袖,将双手展于膝头。天子并不旁观,待半晌火线笑道:“难怪你的胆量这么大,本来是拳也有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