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正在阁内与夕香一起翻动熏笼上的衣衫,见定权搓动手走出去,起家笑迎道:“我们只道你本日也不过来了,就都要歇了呢。”一边帮他卸去内里穿的披风。定权笑道:“你这里还是是这么冷昨日倒是得了个生火的恩情,我还思忖你约莫也不想要,便给了别人。”阿宝将他的披风拎在手中,睫毛渐渐地抬了起来,脸上似笑非笑,“殿下又未曾问过我,安知我便不要?别人有的,我一样也都想有。”话音刚落,便是一声吃惊的轻呼,倒是罗裙一转,已被刚才脱下的那领披风包裹住了。她喘气不决,定权已从身后隔衣环绕住了她,将下颌抵在她的颈项上,笑道:“你用不着。”寂静偶然,她方欲再开口反诘,忽又闻他低语:“你有我。”

次日虽无朝会,定权还是夙起去听过了讲课,往户部走了一遭,返来又赶着写了几页字。初冬本来日短夜长,如是一番折腾,天也近昏。他写字写出一身汗来,自发畅快,又见风稍止定,思忖着到殿外透口气兼看落阳,不想前脚刚迈出殿门,便被斜剌里冲出的一人撞了个满怀,连带他手中一物也飞出去老远,吧嗒一声跌在了玉阶之下,旋即缩成一团。

兄弟二人说话间,已经行入东宫苑内,定权遂侧身叮咛一旁行走的内侍道:“不必回正寝,径去顾孺人阁中。”又对定梁道,“然后让他们送你归去。”定梁却不知因何事俄然闭了口,低着头半晌方应道:“谢殿下,只是……臣想在此处降舆。”定权不知他又要弄出甚么花腔来,皱眉问道:“如何?”定梁支吾道:“臣想去把臣的刺猬拾返来。”停了半晌,又道,“不然,会冻死的。”

一避一迫,两人笑闹着扭作一团,垂垂不觉酷寒。阿宝直笑得身子发软,告饶道:“我不锁你了,你也不准和我混闹了,看头发都弄散了。”定权这才放开胶葛,引她走到铜镜前,坐在一旁榻上,含笑看她拈起竹篦箕掠鬓,道:“实在是给了长沙郡王,你现下可放心了?”阿宝点头,正色道:“真是给了郡王,妾便不寻求了。日前妾的插花砸破,还是他送来了一只新的。”定权看看阁表面音宝相前的青瓷瓶,笑道:“这小子,惠而不费,倒学会了用我的东西来做情面。”阿宝放下篦箕,用手抚了抚鬓角,方回颈巧笑道:“以是我也不谢他,单谢殿下便是了。”忽想起一事不解,又随口问道,“国朝皇子皆径封亲王,何故独他要从郡王转迁?”此事启事宫中人大多晓得,定权遂也不加坦白,解释道:“他生母宋氏不过授七品秀士位,素又多病,他在冠前若只食宗亲俸,母子二人用度则过于宽裕。宋娘子位虽卑,却于我有庶母之分,我亦不便直接布施。是以年前向陛下进言,先从权封他郡王爵。”又道,“钱少只是一说,你也晓得宫中高低炎凉势利,也是省他少受些欺负。”阿宝浅浅一笑道:“我并不晓得。”

这情面知惹了祸,当机立断,扭头便跑,被定权一声断喝道:“长沙郡!”不得已才止了脚步,虽明知本身已落虎口,犹奋不顾身向身后挥手表示,定权移目望去,果见皇孙小小的头颅往柱后一闪便不见了。厥后又半日才华喘吁吁跑来一群保母、内臣及宫人,见定权站立廊下,皆噤若寒蝉,止步不敢出声。定权定睛看了看那阶下刺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思惟了半晌,方叮咛道:“将大哥儿带归去。”又问道,“跟从郡王的是谁?”两个宫人瑟缩上前一步,互看一眼,赶紧跪下,定权却似不欲穷究,只叮咛道:“你们归去替郡王取身常服,送到我这里来。”这才低头对定梁道,“你跟我出去。”定梁与皇孙又照会了一个眼色,皇孙便伸手去指指阶下的刺团,定梁向他摆了摆手,表示不应时宜,皇孙方万分不舍地被保母抱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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