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桓大口喘着粗气,借着内里投射进殿内的天光,见到屋宇内一片狼籍。一群官员有的抱动手臂站在一旁看热烈,有的跌坐在地,用双手捂住耳朵,面露痛苦之色,有的则东倒西歪,哎呦连声,场面非常混乱。铜钟上的墨迹已经被官员们的手掌和袍服揩拭得干清干净,崭亮如新。官员们则一个个浑身满脸的黑墨,不晓得的还觉得是昆仑奴集会,那里另有一点食肉上位者的严肃仪态。

哈迪力对于算天机坚信不疑,连带着在内心将杨桓的职位也晋升了一大截,传闻杨桓随身带着天界神钟,大喜过望,当场便欲一观。杨桓那里拿得入迷钟,只好附在哈迪力耳旁说了几句话,哈迪力哈哈大笑,对狡计百出的杨桓竖起大拇指:“星主智计过人,公然非同凡响。”

杨桓哪能等闲把这些怀疑犯放走,从速出言道:“老王公千万不成如此冒昧。本星主在天庭当值之时,忽有一日动了心机,去往太上老君的兜率宫一访,借老君真火丹炉,熔炼出一口神钟。这口神钟可辨人善恶,可驱除附身鬼物,刚巧本日带在身上。待会儿本星主祭入迷钟,将之置于一间乌黑屋宇以内,凡是能够出入打仗国库之人,只要轮番触摸一下铜钟,便可辩白究竟何人被鬼财神附身,岂不是省力。”

五七名医士忙得团团乱转,连同受伤的官员,见到杨桓和贝瓦王公,全都挣扎着起家见礼。

贝瓦一拍大腿:“有如许的捷径为何不早说,就这么定了。”

“你们说星主此发难实何意?好端端的让我们摸钟做甚么?”

贝瓦越说越后怕,越说越委曲,差点潸然泪下,不由分辩拉起杨桓便走。

杨桓脑中嗡嗡作响,就像同时钻出来千百只蜜蜂一样,好不轻易才把死死抱住铜钟的官员们赶到一旁,命人将遮挡窗子的厚毯摘了下来。

贝瓦见杨桓如此推辞任务,更是气得浑身乱颤,碍于杨桓红鸾星主的身份,又不敢过于冒昧,只好哀叹一声,提及了反话:“星主请看,这些受伤之人,便是能够打仗到国库的官员。如果星主想要一一拷问的话,恐怕会引发公愤,老朽在国主面前也不好交代。老朽给星主出个好主张,星主莫不如索来一柄利刃,将殿中之人悉数捅死,鬼财神总不能附身在死人身上吧。到了当时,鬼财神现出真身,星主便可去国主面前交差了。”

“对对对,说得太对了,要不我们一起抱吧,有这等功德也不能让你一小我全占去便宜呀!”

杨桓又是查探国库,又是翻找帐本,足足破钞了一个上午的时候。目睹已经到了午餐的当口,国主遣人来请,杨桓只得先去赴宴,宴大将用神钟辨鬼之事,向国主哈迪力说了一遍。

杨桓见贝瓦出此诛心之语,暗叹想要拷问这些人是不成能了。不过杨桓还是不肯泄气,眸子一转,又想出了一个馊主张。

“你们是不是傻?如许一口神钟,单是摸几下如何能行?必须得死死抱住,最好双脚离地打几下秋千才气过瘾!”

杨桓被贝瓦拉扯到间隔宫门不远的一所殿宇中,见殿宇内摆满了藤椅和胡床,十几名王公官员或坐或卧,有的手臂上缠着布条,有的额头上贴着膏药,另有的揉着腰胯哼哼唧唧,几近没有一个囫囵个的人。

贝瓦胡子直抖,环指着受伤的官员们,朝杨桓瞪眼怒道:“你看看你造的孽,要不是你把这些人全都弄了出去,能落得如此了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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