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默影走出去,合上房门,漫天风雪落于她的眉梢,熔化成水,似泪非泪。她抬头,对着漫漫风雪粲然一笑:“王爷,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默影此后再不会违您情意了。”
因为如许的梦境,他经历过太多。
他点头,再度将她拥入怀中,感受她的温度,她的气味:“不是不想,是惊骇,怕见了便割舍不下。”
若这是梦,他甘愿再不要醒来。
但是,纤美的幻影没像之前一样俄然消逝,而是越来越近,愈来愈清楚,直至站在他的面前,绝美的容颜清楚得可见睫毛上凝落的雪花。
他不再多说,放心吃药。
宇文楚天躬身回了一礼,脸上笑意难掩。
他坐在床上,怔然望着她,眼中难掩涩然。
喂他吃完最后一口药,落尘放下药碗,为他拭去唇角的一点药汁。
她长大了,阿谁从小依靠着他的小女孩儿终究长大了。
扯过蚕丝的棉被,搭在腿上,她便开端宽衣解带,一层层惑人的红裳落尽,余下薄弱的内衫,亦是红色。她满身缩进被子里,见他一动不动,昂首看他微红的脸颊,问:“要我帮你脱衣衫吗?”
夜色沉沉,红烛泪尽,落尘又续了根红烛,回身落了幔帐,侧身入帐,委身上床。
落尘随宇文楚天走进房内,还是她影象中的家,一样的风景,一样的陈列,所分歧的是陈腐的墙壁上挂满了她的画像,有她年幼时在桃花林中奔驰的侧影;有她幼年时在厨房为他煮粥的背影;有她独立于无然山庄碧湖前孤寂的倒影;另有她在兰侯府中与他品茶谈天时的笑容……
她仍笑着,伸手接过默影手中拿了好久的狐裘披风,为他披在身上,语声幽怨中含着体贴:“你阅尽天下医书,却从不知好好顾问本身的身子,没有我在你身边,如何能行呢?”
雪花中,他模糊又瞥见思念的纤美人影走近,一身鲜红色的衣裙,裙摆拂过地上的薄雪,留下一片清浅的印记。
“默影明白!”她踌躇一下,终跪地叩首道,“默影恭祝王爷新婚之喜,愿王爷身材安康,福泽永昌,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守寡不敷一年,便要再醮,这确切于理分歧……”他嘴角含笑,“可我不在乎。只是本日一无高堂,二无红烛,如何拜堂结婚?”
默影排闼而入,手中端着两盏红烛进门,将红烛放于案台上,便取下墙吊颈挂的几幅画像,画像后竟安排宇文孤羽、陆琳冉、裘翼山,另有魏苍然的牌位。
一幅幅,一笔笔,清楚描画着心中永不消逝的影象。看到这些画,她才真正信赖,他的心真的只付一人,此生不渝,而她就是阿谁世上最幸运的女人。
自从听萧朗说魏苍然是宇文楚天的亲生父亲,她便想起了很多事,想起在瑄国时,魏苍然带着冰莲俄然呈现,得知宇文楚天身中蛊毒,便毫不踌躇地将冰莲给了他们……当日她未曾多想,现在再细想,紫清真人内力朴素,身材安康,要冰莲何用?魏苍然在天山受侵骨之寒苦寻冰莲,又路过瑄国与他们偶遇,这莫非真是偶合?
“干吗这么看着我?仿佛向来没同我睡过一样。”她轻笑,眼底也染了羞怯。
他抚摩着她的眉眼,念着她的名字:“小尘……”
落尘又喂他吃了一勺药,轻叹道:“这不是你的错。你误觉得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觉得孩子必然天赋不敷……恰好你当时伤势极重,又身中剧毒,就算没有各大门派追杀,没有陆穹衣扣给你的滔天大罪,你也难久活于人间……若不是为了我,你必然不会忍心害死本身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