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说毕,苏妙便暂别长惠,随一小尼往本身昔日所居而去。
那袁老夫人本心内有些考虑,又传闻苏妙各种,不觉想到本身昔日景象,心内一动,忽而道:“这女人竟与我有缘。说不得,与我们家也有些缘法。”前一句也还罢了,后一句却实在有些奥妙。那昌平侯夫人张氏在侧,她又晓得婆母一些旧事,当下不觉听得一怔。
“我亦做此想,本日方特特过来,一则取我昔日寄在这里的几件事物,二来也代她求一门真经,竟不孤负昔日情分。”苏妙微微含笑,双目澄彻如水:“到底我那边儿,也无有与信女居家修行之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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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有个原因。
昌平侯自是应许,一时说与夫人张氏,令她探听明白,回说袁老夫人。
这一处原是精舍,素有顾问,只内里几件大箱子,锁眼微微有些发涩。苏妙遣了小尼,又令两个丫环在外候着,自掩门入内,将那箱笼开启。里头东西皆已用绫子一层层裹着的,妙玉素手悄悄摩挲,一时想起昔日各种,不觉有些嗟叹。停了半晌,她方将本身所需几件物件取出,亦是用绫仔细细裹了,搁在一侧桌案上。至如箱笼,自是重又锁了。
待得寺庙大堂,苏妙便扶着丫环的手入了侧旁的车轿里。她微微咳了一声,就将那几样东西搁在一个素面匣子里。此时,外头忽而一阵喧闹。她侧耳一听,倒是个男人,不由眉头一皱:这慈安寺原是庵堂,一概男人皆不准入内。
那侯太夫人袁氏,本在嫁入昌平侯严家之前,已有自幼定下的一门婚事。不想十五岁时,那将来夫婿一日病亡。有了这一件事,虽她才貌家世皆是上佳,前程亦是蒙上一层暗影。背面如果好的,也就端的应了下嫁两字,如果不好,或为人后妻也是有的。
苏妙忙前去细看,又令丫环不准轻动,只将一个遣去前头寻庵堂理事之人,方轻声问道:“老夫人,哪儿疼?”那白叟眼皮微微动了动,展开瞧见了她,口里不由唤了一声阿弥陀佛,方气味微小着道:“原是老身胡涂,竟要攀折那石榴,没得摔了一跤。旁的倒还罢了,只右脚怕是不好。”
正自说着,那边脚步仓促,倒是庵堂的师太先寻了过来,见着袁老夫人,都是大惊失容,忙上前来顾问。苏妙晓得这庵堂的师太,多学了些医术,便安抚老夫人几句,且将她交托了。待得那袁家的人过来,苏妙略说两句话,便告别而去,直得了大安老尼的佛经,就自回转。
苏妙忙令丫环前去报信,又与这袁老夫人说些闲话,好引得她少留意痛苦,竟好过些儿。那袁老夫人亦是慈爱白叟,脾气平和,便这会儿痛苦在身,亦是言语清楚,且又不见半分短促嗟叹,端然大师风采。苏妙见着她如此,自也恭敬,一时渐渐说来,两人竟言谈相投。
两人四目一对,都是吃了一惊,妙玉当然手一松,忙遮住脸面。那俊公子亦是脚下一顿,就被几个结实老尼拦下:“施主,此地女眷甚多,万不能擅闯!尊亲亦无大碍,稍候便送出,万勿多虑。”
苏妙坐在内里,亦是听到这话,心下方有些明悟:这小我,怕是那位袁老夫人的孙儿。想来是听到里头动静,他一时情急,便闯出去。这倒也有情由,苏妙心中几分不喜便去了八分。那边车马已动,缓缓而去,她亦是丢开此事不提,自归去略作清算,遣人将东西送与惜春,了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