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比及了晚间,郑煦落衙返来,自入了书房,忽而闻得女儿前来相告,说是如此,不免大为欢畅:“你母亲总算回转过来。想来是想通了。至于八字卜卦之事,先合一合,如果分歧式,自也有相破的法门。只消她退一步,今后虽有吵嚷,到底事儿也能成的。却不必非常担忧。”
嘉成亦如此,连声笑着道:“那我现在就说与阿兄去!他这些光阴也是难过,总早些说与他,使他放下心来才好。”郑煦点了点头,道:“去吧。只是不要说的太晚,明日里还得和你阿娘去那承平观,早将此事做定,免得再肇事端。”嘉成应了一声,便去了长兄郑文成之处,细细将这一番话说道明白。文服从真欢乐,又密密叮嘱了mm几句,才是两下里分开,各自回各自的屋子。
“刑克命数这些,我家老爷偏不信,八字又合得上,我内心有些膈应,也只合作罢。但,但是,唉!这话我也只得与姐姐说了。那史大女人我也见过几次,略说了几句话,倒是生得娇憨可儿,身量略高些,脾气开朗言语有致,也做得一手好针线,又读书识字,能诗会词的。细细讲究起来,并也未曾委曲了若兰。”小唐氏听得这话,也是将事儿说道出来:“只是那史家前头传信,说着荣国府贾家史太君,成心为他家二房的嫡孙提亲,她们虽还意属若兰,到底不好非常推让,便与我道个不是,先将这事拖一拖。”
他本是不信这些僧道的,自不将这个放在心上。如果能合得好,天然好,如果不能合得好,总也有法可设。他现在已经拿定了主张,那林家女儿既是为品德性,面貌才情俱是一等,便再无抉剔之理。当年若非如海活命之恩,阖家再无本日风景。只为这一条,若非实在心疼宗子,后又有老妻非常难堪,恐怕纵定下来,阖家也要不宁,他早要定下此事的。现在诸般别扭,自是欢乐。
唐氏心中更加笃定,面上却不显出来,及等归去后说与郑煦,道:“我心中犹有不敷,但是那洪清道长既说只在结婚之前有些磋磨,且也无甚刑克,我也不能当真求得十全十美,竟遂了你们的愿,免得一气儿都见怪我。”
“如果能成,非常里便有九分好。”洪清道长内心已是点头,口中却不肯说得过分美满,因道:“人间事从不得十全十美,既有这般,贫道私心觉得,倒也合宜了。”
原听得贾家并史太君,唐氏便心中一顿,到了这里,她心内更加着紧,暗想:那林家女儿可不是在贾家寄养,又是与史太君教养的!果然我想的不错!存了这一桩事,她越加着紧,便问道:“都说老姜弥辣,史太君大哥,到底是世情上面经历过的,如何竟胡涂了?”
“既如此,道长可否与我请一卦?”唐氏内心如何听得进这话,面上却还做足了,并不露陈迹。那洪清道长原活着情上面老道,见着她如许,心中已是有些考虑,却不辩驳,也特特卜卦一回,倒是正应了美中不敷这四个字。虽也是上吉,却非上上,上平,竟是高低。
嘉成在想不得母亲对峙十数日,一日竟忽而回转,不由欢乐不尽,因笑着道:“阿娘既有如许的心,如何不与阿爹细说?”
唐氏细谛听了一阵,心中约莫也是有几分拿准,不免一阵惊,复又一阵喜,暗想:这史太君太胡涂,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如故意做婚事,自是三媒六聘令人办起来!那里能这般暗中做了手腕,方拿着面皮乱来成一段婚事的!只是如许倒是成全了自家。她既有那样的心,先前本身何必与家里吵嚷!尽管提亲去,天然有那史太君回驳了来。岂不是两下里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