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如何安息得住,黛玉想着唐氏之意,心中便觉伤感,一起犹自强忍着,谁知到了院中,忽而听到杜鹃吱呀相唤,声声道着不如归去,心中一恸,泪下沾襟,因泣道:“幼失父母,寄人篱下,受人白眼,竟无立锥之地!”
“你这模样,实在让我心疼。罢了,到底是当初你父亲择的人家,总要探听一二的。明日里我邀唐氏过来发言,若她果然偶然,于此时总会暴露陈迹来。”贾母老于油滑,晓得这牛心左性四个字,最难变动,本身略作意动,她必会闪现。且黛玉名声要紧,那郑家以父母之命相求,如果执意相拒,反倒不美,却不如有个由头,也好推托了去。
贾母自端坐上房,面上且有几分冲动,两颊又生出些红光,一双眼睛倒是透着几分体贴,几分考虑。见黛玉过来,她伸手招了招,拉着她紧靠着本身坐下,又挥退了一众婆子丫环,方是轻叹一声,低声道:“今番唤你过来,却有一件事须得与你分辩――那郑家果然有些不对。”
黛玉心中微微一松,低声应下。
紫鹃早已迎了上来,见着这般气象,也是惊急交集,忙上来问道:“女人这是如何了?”说着,她又看向春纤,春纤叹了一口气,让旁的小丫环都退下,独独留下一个雪雁,因低声道:“老太太只与女人说了半晌话,女人路上便不安闲,到了院门口,实在伤感。”又将黛玉的话说了一遍。
“女人,那家原是坏了知己的,如何能非常计算!”紫鹃想了半晌,才是低声道:“史大女人不也定下婚事了?前儿传了些信儿过来,说那卫家大爷面貌脾气都是好的,便这操行才调也是一等。就是宝二爷晓得,也说那卫家大爷极好的。虽二爷不甚坚固,但是品德两字,日久炼民气。二爷说了如许一句,却也有六七分准数的。可见就是好人家,也有人计算这些,也有人不计算这些。为着那些不值当的人家悲伤,只怕女人这一辈子也悲伤不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