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听这话,如海迩来略加有些肥胖的面庞也浮起一层笑意,且摸了摸黛玉的发梢,笑着道:“你心中稀有,凡事细心些,自也就安妥了。”黛玉微微一笑,及等送走如海,不太小半个时候,就有江澄登车而来,且自笑着道:“今番可要受用你一回了。”
林府一应事体俱是有成例在的,不消半日,便是筹办齐备了大半。及等后日宴请之时,她凌晨起来畴昔瞧了一回,见着色色安妥,极其全面,便是点了头,且与如海道:“今番宴请,女儿瞧着真真是全面了。爹爹放心便是。”
黛玉也是含笑点头,心内略一考虑,便道:“她们脾气虽有些分歧,待人却好。若今后常能来往,也是一件功德儿呢。”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心中却模糊有些感慨。说来,她本性当中存了一份痴意,竟是喜散不喜聚的,此番虽是欢畅约莫能得一二闺中好友,但想着今后如果各自天涯,不免又有些伤怀。
这不过是小事,紫鹃与春纤便也就应了一声,又瞧着已是昼寝的时候了,便催着黛玉安睡。
“女人,眼瞅着便是要过了端五,今后二三个月,更加得暑热,却也不好设席呢。不如倒是入了秋,待得气候风凉起来,再行设席。这一来,趁着春季的好时节,二来,那会儿想女人也是与诸家女人靠近起来了,到时候下个帖子,自是最齐备不过的了。”春纤想了一回,便是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闻说如此,黛玉心中一想,也是明白过来。先前那些光阴,她才自返来,于此地并无半个熟谙的闺秀,又无姐妹兄弟,实在孤单,想来叶谙表姐亦是如此呢。她本自刻薄,心中又有此等设法,便故意非常全面,及等如海拜别以后,便自从匣子里翻出一张松纹雪涛笺,又是取了笔墨,考虑半晌,就是写了数行字。
对于这些,春纤自是明白,但黛玉本性如此,本就强扭不得,且也无需如此,只消面上做得安妥,旁人抉剔不得,也就罢了。只是私底下,她少不得也多与黛玉欣喜劝说些话儿罢了。紫鹃亦是如此,她本就因黛玉待她极好,渐生情分,此时在林家呆了数月,目光也渐次不范围于贾府内院当中,便也将向日之心,渐次改了很多。
紫鹃在侧听得抿嘴一笑,又见春纤听得这话后似有所想,竟是垂下脸去,心中略一考虑,便笑着道:“女人快别躁她了。这丫头先前虽是去了一两回宴席,偏生却未曾见着那位江女人,想来也是盼着能见一见呢,谁让女人说得那么好。”黛玉遂是一笑,并不计算很多,只点头道:“原是如此,我却忘了这个。”因此又道:“若天公实在怜你这一片殷切,这会儿竟让那花儿绽放,我自也当成全的。”
“女人,当真是如许的?可惜我竟不得见。”春纤听得紫鹃这么说来,心中已然存了几分映像,却又问黛玉。
黛玉便唤了管家过来,叮咛了一回设席的事情。那管家暮年也是与主母贾夫人购置过很多大小宴席的,这不过二十余个女人家的小宴,自是不放在眼中,且回道:“女人,当今这时节,螃蟹最好,又是应景儿,便取它做个角儿,再摆上一应的邃密糕点等物,烫上热热的女儿红,但是使得?”
“女人想说甚么?”紫鹃闻说如此,便起家倒了一杯茶送到黛玉面前,才坐在凳子上面陪着黛玉说话。春纤亦是点头,心内却有一番策画,道:“我瞧着女人这些日子,似是精力好些了呢。想来是常出去走动,又少了些顾虑伤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