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贾母想到的,但她听在耳里也心复镇静了三分,因道:“也罢了。现在还能如何。只不过好生欣喜娘娘,再瞧着今后罢。”
彩霞彩云等一面哭得涕泪交集,一面七手八脚搀起王夫人,贾政等人也忙要去照看,又恐贾母这里无人。贾母已然展开双眼,缓缓道:“将太太扶回屋子里,请太医来诊治,这惊着了可不是小事,需求好生照顾。”说完这话,她又转头看向贾政,打量两眼,见他虽也是双目赤红,面色惨败,却还能稳得住,方松了一口气,又叮咛道:“你也归去好生安息,不要悲伤过分。娘娘已是失了小皇子,必是悲伤,你们这做父母的再要有甚么,却叫她如何办?再有,娘娘原是有大福分的人,纵有难过的事,总也能苦尽甘来。”
这动静便如一道响雷落下,直让贾府高低人等皆大惊失容,魂飞神散。贾母原拄着拐杖的,一惊之下竟松了手,倒叫那拐杖直砸在地上,砰地一声震得民气发颤。而此时,王夫人亦是回神过来,她浑身颤抖,面白唇青,抖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得。一干丫环婆子瞧着不对,忙要搀扶,那边贾母已是缓缓坐到一张椅子上,紧紧闭着眼,两行老泪便自滑下。
她说得明显白白,又已是情愿将养保重,贾母并王夫人天然欣喜了些,又将头前便细想过的各种言语,一一说来安慰,无外乎旧事已矣,且看今后这个八个字罢了。元春自是一一答允,言语描述与往昔竟无二致。见着如此,贾母并王夫人需求拜别时,虽万般担忧,百般不舍,到底不似头前忧愁得白日偶然吃食,夜里展转反侧。
元春怔怔听了半日,原感觉这几日已是哭干了眼泪的,这会儿却又滚下两行泪珠儿,口里含混说了两句。抱琴原紧靠着她,却也听不清楚,待要细问,那边元春已是回过神来,昂首道:“你说的是,再如何也要打起精力了。你到小厨房说一句,今儿开端每日与我炖一碗燕窝粥,三餐两点都要素净好克化的。”
王夫人听到前头,已是不由红了双眼,待传闻如许才是好了些,不觉哽咽了两声:“娘娘,她这般自苦……”说到这里,背面她却只能哭泣两声,竟说不下去了。贾母见状,伸手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背,因道:“娘娘已是好了,你这般模样,倒又要招她悲伤。”
“那是真的。”贾母不肯再听一回,摆了摆手叹道:“那些不顶用的话再不必提,只现在如何?”贾珍听了,只得叹道:“老太太,既是如此,旁的倒都罢了,只娘娘怕是内心难过,需求出来劝说两句才是紧急。”
待入了殿内,贾母便往问道:“娘娘如何?”王夫人已是殷切看畴昔。抱琴便将这几日风景提了两句,又道:“今儿想是因为老太太、太太探视,娘娘缓了一缓,倒比头前好些儿。方才用了半碗多的米粥,一小盅参汤,夹了两筷子素菜,瞧着比头前精力了好些。”
贾政传闻,也只得点头应下,家去不提。倒是贾赦、贾珍、贾琏等也听到了动静,赶着过来,见着合座大小人等皆是肃容而立,贾母坐在上首,见着他们也不露半点笑意,便知这事有八分准了。贾赦原不是无能事的人,虽是焦急,也没甚么体例可说。倒是贾珍还能做些事体,又有贾琏,原也是世情上来着的。两人对视一眼,贾珍便先问道:“老太太,方才传闻娘娘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