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令和亲不假,可如果北狄再兴兵戈,莫非朝野高低竟还唾面自干不成?我们又未曾输了分毫,反虏获牛马俘虏,可谓大胜。”张蕴节嘲笑一声,目光冰冷:“要不是那穆明成,北狄早已被赶了出去,三两年内不敢再发兵犯疆。现在倒好,他累及兵将丧命数以万计,连着你也差点重创而亡,本身倒能安安稳稳回京过那繁华日子。哪来如许的功德!”
她略看两眼,便又看向陈嵘并卫若兰,微浅笑着一礼,口呼表妹婿,又见过旁人,言语全面并未曾有半点恍忽失礼之处。陈嵘并卫若兰等见状,心中皆是点头赞成,暗想昔日嫡妻提起这薛家表姐,都非常赞成,现在一看果然是淑媛才子,当世一流的品德。
今番东平郡王府上,皆是涕泪相送,再没先前送宝钗时的端方。
只那微微湿红的双眸,方显出几分哀思之意。
声音细柔儿感慨,全不似宝钗昔日之态,倒有几分黛玉之情。
他们原在书房言语,听到探春使丫环通报,便要出去一会那北狄人。此时见着这般风景,陈嵘张口呵叱,卫若兰立时上前,倒是张蕴节,原便顺手取了一枚香橼,此时扬手便砸。那北狄人原是弓马纯熟之辈,忽而听得风声不对,忙伸手格挡。
这边一挡一推,那香橼又很有些力道,不知如何地竟就砸向了宝钗。她原戴着一顶帷帽,经这一砸,帷帽当时便落下,连着额头也擦出几缕赤色。
其间各种,宝钗皆不晓得,她一入屋中,探春便迎了上来。表姐妹两人四目相对,皆已是红了眼圈儿。探春伸手握住她的双手,哽咽道:“我再料不得,再见宝姐姐你,竟是在这儿的。”宝钗听得心中酸涩,忙偏过脸去,悄声道:“天下之事,哪儿能全猜想到呢!”
听到此处,探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蓦地转首双泪簌簌如雨而下。屋中竟只要哭泣之声,再无旁的声响。宝钗见状,心中也不知是甚么滋味,伸手悄悄搭在探春肩上,幽幽道:“你不必为我悲伤,原也是命数使然,夫复何言。”
卫若兰等听了,也都冷静点头。
而张蕴节见着他们如此,便知这事十有*便能成了。因此,他也挑了挑眉头,笑道:“天然,我也知兵者,存亡存亡之大事,不能不慎。但是,早前我便得了通报,道是有北狄蛮夷在城东出没,多有探查。想来是北狄当中,亦有不肯和亲之辈,想要借机查探我等。既如此,我等不如趁机行事,渐渐勾引那一伙人入骗局,使其攻城。”
陈嵘忙拉着她坐下,又倒了一盏茶推畴昔:“你尽管放心,我们已是预备安妥。”恰正如他所说,这日夜里城东便杀声高文,火光冲天。城中人等多数是士卒,皆轰动了起来。一时又有将官喝令,竟也井井有条。一夜畴昔,城东大门一开,竟又得了一千军功,又有战马俘虏千余人,竟也是一场大胜。
只宝钗并不在乎,还是端方暖和,似不是代人和亲,倒还是归家普通,竟非常沉寂。如此一来,旁人看在眼里,倒生出几分佩服来。待到了边塞,探春打发人来相请,原穆家并北狄使者皆成心劝止,只宝钗言辞恳恳,道是自小一处的表姐妹如此,他们踟躇半日,竟或许了。只为防万一,到底调派数人相随。
探春动了动双唇,又瞧见穆家的丫环婆子,方眸光一闪,只拉着宝钗坐下,又提及故旧之事,昔日之情,且有安慰之言。如此各种,临时不提。只等着宝钗一行人拜别,她方寻了陈嵘,双目红肿,哽咽道:“你先前所说之事,有几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