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着时候不早,她才是恋恋不舍而去。
紫鹃见着她这么说来,也觉风趣,又想着黛玉少些忧愁,越加含笑,只应了一声,自去好生遴选来。春纤也是含笑,心内不免又是一想,暗道:黛玉这般情致,活色生香,那里是平常之辈可消受的。如果厮配与宝玉这等饶有情味却不知担负的,不免一日大厦倾倒,与之俱亡;如果厮配与那等醉心权力或是位高权重的,又怕净土可贵,名花亦是摧折。倒是两厢艰巨。
单说王夫人这里,她只端端方正坐在上首,夙来慈和的面庞犹自带着一点笑影子,却也讳饰不住满目寒光,口中的话,还还是透着和缓,端然大师主母的款段:“老太太带着宝玉他们,竟逛了这半日的风景?好兴趣,也是可贵的。只是现在天也热,老太太他们可好?可有甚么话?又或有甚么想吃的想用的?”
“母亲莫要担忧,我在宫中这么些年,自家免得这些事儿。”这里再无旁人,元春便也暴露几分小后代状,腻在王夫人身侧,又与她细细说了些琐事,不觉眼中垂垂带出些泪光来,因又道:“宫中虽好,无法却不能经常得见说话,便老太太、太太入内省视,也不过一个时候罢了。竟连厮见半日也是不能。”
抱琴面上含笑,口中一味谦逊,也不提旁样话,只与王夫人说几句平常话。及等搀扶着王夫人入了内里,又亲身端茶来,她方悄声退了出去,且守在外头。
“倒是奇怪,满府高低都没话儿说道这个呢。”紫鹃抿着唇,双眸中自有担忧之色,成心劝说两句,谁知就在此时,有个丫头忙忙出去,道:“林女人,宫里颁下犒赏来,说是与女人的节礼。”
贾母便不言语,只应了一声,且随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