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原是头一回见着宝玉的,自不晓得他的脾气,只略作付度,便要回话,春纤悄悄咳嗽一声,且与黛玉道:“女人吃茶。”黛玉昂首看去,见着春纤恰是双目含笑,便接过茶盏吃了一口,心下电转,到底还是道:“如果说旁的玉,自是有的,却不如你那玉,原是一件罕物,自是分歧的。”
黛玉只用帕子擦了擦面上滚落的泪珠子,方欲起家回话,却被贾母按下,且道:“我们娘儿们说话,大面上过得去便罢了,倒不必拘禁了。”黛玉方垂下头低声回了自来如此,打小儿起便吃药等话,又说及一个癞头和尚等事。贾母闻言,只说了一句正配药丸,且叫他们多配一料的话,便将这事带了畴昔。
及等服侍用饭结束,贾母又携黛玉坐在上首说话儿。正说得略有些累了,预备吃茶的时候,忽而世人听到一阵脚步声响动,继而就有丫环笑着迩来,回道:“宝二爷来了。”春纤原是站在近侧的,眼瞧着黛玉面露迷惑之色,继而与宝玉四目相对,双眼倏然有些发亮,竟不似先前拜见王夫人等,或是与迎春等厮见的时候,显见着分歧,心内由不得一顿,暗想:约莫这就是所谓的眼熟等时候。
依着春纤看来,黛玉言谈行动轻巧灵动,又是生得风骚袅娜,便年事尚小,也自有一段情致楚楚之处,倒是不晓得,那王夫人过后如何会防备万一,特特提及宝玉是个祸端孽障,要黛玉离着他远些。或许,真是先人猜测出来的,竟是因着昔日与贾敏姑嫂之间存了间隙不成?
只宝玉与贾母存候,却未曾与黛玉说话,贾母便先令其见过母亲王夫人。宝玉立时回身拜别,而后返来,不说已是过了好半日,且也换了衣衫,可见并未迫不及待。春纤瞧着,不免再心底嗤笑一声:说是草木前盟,却还不是一见钟情,瞧着宝玉也未见半分火急,可见他所说的第四位是林黛玉这话,倒也不假。
鹦哥见着她如此,反倒一笑,道:“罢了,我是与你说,你既喜好林女人,我却与你讨了个巧宗儿,晚间便能在老太太身边捧茶果。想来那会儿林女人必然是坐在老太太身边儿的,这般可好?”
黛玉便垂下视线,上前亦是一礼,口中唤道:“二舅母。”心内倒是明白,这二舅母原是娘舅贾政之原配嫡妻,当今正管着家中事件,自比邢夫人更有气度。而后又见过李纨,黛玉施礼仍旧。
只在此时,竟也不能多说旁话,春纤只一句话畴昔,就便退到前面。
说话时,春纤等丫环又摆了茶果上来。熙凤起家亲身捧茶捧果,送到贾母等身边,谁知边上王夫人忽而问了月钱。熙凤忙笑着回了一句,又说及料子等物,且打了个回转。黛玉且罢了,不过听一听罢了。邢夫人在侧瞧着,心中略有些不是滋味,却说不得甚么,只吃茶果不语。
春纤只想着这些,倒是感觉心底略有些欣喜,又细心打量宝玉,见着他当今身形略高,虽不过是七岁,倒是天然一段情致,与旁个分歧,且生得面如傅粉,眼似秋波,竟是傲视多情,言语含笑,极其讨人喜好的。她又由不得心中一堵。
心内考虑着,她面上倒是不显半分,只站在那边垂眉低首罢了。倒是贾母,此时见着黛玉色色都拜见过了,方含笑道:“且去请女人们她们来。本日里远客才来,能够不必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