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偿另有老太太……”紫鹃原是沉默的,听得最后一句,却由不得张口低声说了一句。春纤立时接了口,道:“老太太待女人好,女人也天然待老太太好的。原是最端庄不过的事理。”
春纤稍有游移,想着红楼梦当中紫鹃非常看重宝玉,且又是一腔忠心至心待黛玉的,便将先前黛玉所说,本身所想,俱是说道出来――反正如许的话,哪怕紫鹃另有考虑,也是不敢说出去的。公然,紫鹃听得这话,一时由不得怔住,半日才是要说话,又是被春纤捂住了嘴:“声儿低一些,细心惊着了女人。”
在这类环境下,说甚么元春封妃的不好,那可真是不长眼了的。黛玉原是心机通达的,天然也明白疏不间亲这四个字。更何况,想来她现在待贾家也很有防备的。
翌日起家,不说紫鹃春纤眼下有些青色的印儿,黛玉亦是有些懒懒的,似也未曾睡好。主仆三个相互瞧了两眼,却都没说甚么。一时紫鹃取了衣衫过来,倒是一身襦裙,上是浅绿,下是秋香,外头罩着的大氅,则取了青莲色,还是是素色,只那短襦领口浅浅绣了几枝梅花,大氅上也是用银线勾画出暗纹来,比之先前倒是光鲜很多。
“当真是如许?”紫鹃回过身来,再一想春纤所说,由不得低声喃喃,只感觉心跳得短长,竟是要蹦出来普通,这一句话说来,都带着颤音。春纤沉默半晌,便低声道:“原是女人说的,比如当今的吴贵妃,便是取中贵字,又添了姓名,方有双字,旁的却从没听着过的。”
春纤则低声渐渐着道:“你也不要担忧,总归一样。我们原是跟着女人的,女人好,我们便好,旁的又与我们甚么干系?女人自家姓林呢。”
春纤已是暖了暖手,在侧倒了一盏茶送过来,因笑着道:“就这花儿,那薛女人也打了半日的机锋呢。”
紫鹃便笑着道:“女人且放心,另有我呢。我虽是不如,走着一趟倒是不难。若女人有个图样甚么的,只怕更好些。”黛玉想了想,又道:“花腔儿原是常有新的,你畴昔择新巧的便是。倒是珠玉一定合适,我记得昔日另有几匣子各色宝石之类的,取一小匣子来送畴昔与他们瞧一瞧,也就罢了。”
“原是我瞧着女人在家里也是无趣,便让紫鹃姐姐从集市上头带了些小玩意罢了,原也不值甚么,能讨女人笑一笑,也是好的。”春纤说着,便是将那承担拿到黛玉面前翻开。
这常家的女人,倒是先前在京中便与黛玉走动了几次的。其当家主母张氏原是曾外祖母姑苏张家的女人,祖母之表姐妹。。因昔日多得曾外祖母顾问,与祖母情分也极好,竟惠及黛玉身上,多有照拂之意。虽因当今黛玉守孝,不得常有走动,但一应的来往倒是未曾断了的。今番她嫡长孙女出嫁,黛玉少不得要备上一份礼。
宝钗倒是跟着黛玉而行,只含笑道:“昨儿我得了几盆花儿,瞧着内里一株梅花姿势横生,暗香浮动,倒是很有几分精力。你夙来也喜这个,不如送与你玩赏。”
黛玉微微一笑,心内想着宝钗平日有德无才的话,反倒感觉有些索然有趣,因道:“我能得甚么好诗文,也就薛姐姐说罢了,如果旁人闻声了,岂不笑话我不务正业?我们女孩儿,却不在这上面的。”
“女人返来了。”紫鹃含笑迎了上来,因黛玉的目光落在案几上的一盆腊梅身上,便笑着道:“今儿女人才走,薛女人打发的人就送了这个过来,说是薛女人送与女人赏玩的。我瞧着它放在那边倒好,便先搁在那儿了。女人瞧着但是使得?”说话间,她已是伸手与黛玉解去外头披着的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