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主张。”贾母内心一动,又想着先前的决定,考虑了半日,便还是想要摸索一二。是以,她便令两人一丝儿不能透出去,又将黛玉请来,实将这些说了。
明白了这个,贾母方端的有些悲观起来,是夜竟不得好眠。待得翌日,她又见着贾政目光灼灼,自家也觉没粗心义,毕竟寻机再三细问,又想了一阵,叮咛道:“你说得再好,我若未曾见一面,再难答允。过两日就是休沐,你下帖子将他请过来,我也见一见,若果然好,便如了你们的意!”
黛玉听入耳中,想着自家昔日各种,心内也明白这些个话确有事理。但是想着林家也是如此,她便有几分辩不出的滋味,竟不大情愿听下去。是以,贾母才停下话端,她便垂眼道:“您说得句句在理,既如此,何妨就让娘舅拒了?如许的事,总归您并娘舅们开口才是的。”
说到最后,哪怕是早有决定,贾母仍旧长叹一声,颤悠悠挥了挥手,打发了欢乐应下的贾政,自家恹恹靠在榻上,倒有几分茶饭不思起来。
这是正理,可贾母却也晓得,不管那顾茂是好是歹,外人多只能见着好的。这一件已是闹大了,方显出来。旁的好歹也就自家里一床被子掩了,还能瞧出甚么来。她不免叹一口气:“那里就有这么些光阴好刺探!”
谁知那虎魄之母韩婆子整日探听,也是凑了巧,原她一个亲眷与顾家的下人住得极近。这街坊邻居,一时闲极无聊,几个嘴碎的婆子将些个话咕噜来去,内里就有那郭平一家子的事。也是那郭平家的实在闹大了,头前又有他家女儿碧蕊被撵出去,风波未平又生风波,一浪且比一浪高。虽说顾家内里无人敢说及,到了外头,一个两个不免有些话风带出来,又有碧蕊之事做引,好个热烈。
话虽如此说,但她内里却极明白。先前顾茜所说策画不提,单单外祖母不开口相拒,反与她言语,怕是娘舅那边便有贰言,说不得另有旁的考量,正死力相劝。外祖母现说与本身,言语里常有引她出面回绝之意,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个事,都大没意义,她也不想做这等没脸的事,黛玉便自直言。
公然,这两句一出,贾母顿时沉默下来。
两今后,贾政引着顾茂前来拜见,贾母细细打量,只觉生得斯文漂亮,未曾稍逊平日所见一干青年公子。背面叙家常,道温寒,他又言语有致,谈笑风生,也是一丝儿讹夺也挑不出。
韩婆子忙将这话说与贾母,又道:“传闻那郭家背主,也有几分为了这个的。”贾母自看不上那郭家背主,当即就要不睬会的,可细细想了一阵,忽而生出个动机来:虽说小事,可那顾家丫头必不会说与玉儿的。如果今后事起,且将顾家不好之处道来,玉儿她本与那顾家有些情面,她若生厌,本身与顾家说破了,许是不致是以而结仇。
她原是深知黛玉的,今番能说出这些话,于这桩婚事上头,怕是有七八分情愿的。只是依着端方礼数,女人家断不能说这些,方才一丝儿不提。
贾母并不在乎,倒是将她面上惊奇之色放在心上,只说那顾家倒还晓得些事理,并未曾借着那顾茜透出动静。也是,到底是旧人家,断不能做那等没端方礼法的事!
听到此处,黛玉渐渐就垂下视线,又抿了抿唇,才轻声道:“老太太、太太并娘舅待我之心,我怎能不明白?这原是一片美意,可我长这么大,一贯在深闺里头,那里晓得这些个事?再有,这也没有我说话的事理。”说是如此,她却不免思及那陶藉暗中退婚的原因,不免内心生出几分燥意――虽说这些小我家,她只晓得外头的,内里一概不知,也说不得甚么情缘深浅。但是,亲外祖母因着心中执念,需求亲上做亲,方各式回拒他们这一件事,却实在让民气中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