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这一颗心,实在是早放下了。
贾母传闻,也是吃了一惊:“竟有如许的事!先前玉儿报我,说那春纤原是顾家女儿,现在团聚了求去,我便许了。先前也听得那顾家儿郎好文采,年事轻简便考中探花,现做起官来。不想里头另有这么些事,倒与我们家牵中计来。现在圣上大怒,但是了不得的事!”
顾茜微微睁大了双眼,心内原有千百言语,一时提起来却都说不出口。末端,她也不过渐渐站起家,微微红了眼圈,道一句:“你返来了。”
口里说着,他已是几步到了里头,往东面的椅子上坐了。
翌日朝中为此生乱,或有诘问顾茂证据,或有以先帝圣明已断含混其次,或有明言冤情求圣上乾坤专断等等,不一而足。顾茂因有亲故在朝中,闻说内里质疑之言,便汇总一处重上个折子。不过三五日,朝中质疑之声便更加冷落,于此事上,倒都沉默居多。
旁个且不必说,里头贾府因原掌着安然州等处军务,牵着一丝半缕的,又有顾茜先前为黛玉婢女,明里未曾显出来。暗中贾政却实往贾母处走一回,细问顾家各种。
是以表里搅合,一时半刻的,这究竟在消不下去。
顾茂果上折辩白,虽不能亲上朝堂,但是郭家罪证昭昭,已稀有报酬证,又涉户帖黄册鱼鳞册等物,立时引来轩然大波。圣上大怒,命令大理寺彻查此事,又将先前弹劾的御史提在墙头痛斥一回,后使寺人往顾家安抚。一番事闹得天翻地覆且不说,故意人看在眼底,天然心神摆荡。
偏就在此时,那霍达拍马急归,又将几件事查访的成果细细禀报顾茂,再呈上人证物证。顾茂细细拣来,凭着影象并书房记录,与先前查探的各种并宗卷等一一印证,竟都大抵互证。到了此处,另有甚么旁话可说,他立时将一应证据封存,又破钞非常心机,上了个折仔细述自家冤案的各种。
顾茂也不言语,伸手将那一叠文契之物取来,翻看两眼,便是变了神采。顾茜虽不非常认得,里头田单倒是认得的,当即嘲笑:“倒是好个手笔,连这些个田宅都置下了!”
“我也为此忧愁,幸而mm与我一把利刃!”顾茂说到此处,唇角不由勾了起来,目光落在顾茜身上,且显出欢乐来:“先时我担忧不能迟延光阴,等霍达返来印证。不想mm夺目精干,揪出内贼,又搜出版信凭据。有了这些,我自能上折回嘴,拖个□□日,彼时正可将之一举毁灭,完整还父亲一个明净,还顾家一个明净!”
“何不立时报官?他们故意使个浑水摸鱼的计,想来正盯着家中呢。凡是证据,若能烧毁,岂能比及明日。彼时便是圣上明察,立时取了来,怕也没有哥哥想着的猝不及防,留有明证的。如果证据烧毁不得,明日倒不如本日显得明净。”顾茜原在当代见地过的,更不信甚么官府,张口便道:“现在忽而报官,又请各家姻亲关照,一定不能立时取了户帖黄册等物,将事情先查个清楚。”
顾茜见他面微白唇发燥,便提壶与他倒了一盏茶,又摆手让别的两个小丫头去外头守着:“你不晓得,家里非常闹了一出打草惊蛇、浑水摸鱼的好戏。”说着,她便将洗墨叫唤起的一应事细说明白,又见顾茂神采微动,却还稳得住,目光闪了闪,轻声道:“只你那边究竟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