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昀虽有疑虑,却也晓得顾茂人操行事,沉默半晌,方点头道:“这般母亲并我也能放心了。先前得知此事,她便非常担忧你娶妇后,家中生隙,你在中间难堪。现在看来,却她多虑了。”顾茂点头称是,又与蒋昀说了些朝中事体,文史经意,一如昔日那般入巷。
黛玉面上一红,伸出一根翠绿细指,往湘云额头点一点,口里啐道:“更加浑提及来了。”湘云见她虽有羞色,神情却不见骇怪,略略一想,便笑道:“老太太果然疼你,这些个事俱是与你说明白的。”
许夫人见着她,目光一柔,满脸皆是笑,上前一把拉住施礼的顾茜,略说了两句酬酢的话儿,便嗔道:“现在乍暖还寒的时节,你如何在外甲等着?女孩儿家身子弱,最是要细心将养的。”
“怪道你哥哥昨儿提及来,道是你平日靠近那林女人,此番不是他的缘法,竟是你的缘法了。”许夫人一笑,眼里已然闪过几分期许:“过两日我去贾家,也能瞧一瞧,那林女人究竟是如何才貌双全的闺秀。”
许夫人却犹自含笑,眉眼伸展:“这贤能是贤能,无能是无能,原是两件事儿,总不能套个照着礼数端方四个字,就能将木呆无能妆成贤能淑德了。这如果如此,天下岂不是各处皆是贤能妇人?也忒看轻贤能两字了!”
许氏瞧着越产生了垂怜之情,一面与贾母说道,一面又问黛玉平日饮食读书等事,非常慈爱。黛玉见着她如此,心中模糊生出的些许担忧也尽数放下。
“必不会让婶娘绝望。”顾茜从旁说了这一句。
而后顾茜又令仆妇洒扫安设,本身则置下酒菜接待,且做陪客。
许夫人微微沉吟,方问道:“这几番颠簸,又是从何说来?”顾茜深知有些事儿,瞒且瞒不住的,毕竟宝玉是亲眷,而郑家、陶家也与顾家有所走动的。是以,她这会儿得空,便自将事情缓缓道来。那许夫人从蒋昀处晓得贾母之意,宝玉之事,未曾想另有那么些前情,不由吃惊:“竟另有这么些原因!那郑家不必提,趋炎附势也罢,科学刑克也罢,总归是他家行事不端,也是那林女人有些运道,竟未曾落到那火坑里头去,生被人刻薄。至如陶家这一件,倒是那史太君行事过分,此人老刚强的,虽是一片美意,却几乎迟误了小辈。”
“大mm又如何说?”蒋昀却不如他所想那般放心,反倒有几分恼色:“究竟有前面一段故事,便她们平日处得好,可陪嫁的那些丫环仆妇,一定如此。何况今后若要走动起来,大mm脸面上一定过得去。”
有了这等心机,许夫民气里对顾茂婚事的一二丝不满也尽数消去――便是那林家女人一事,稍有不当,想来也不过是些俗事成见,断不会使他们兄妹生隙的。由此,待得背面顾茂返来,许夫人也一丝儿话风未曾闪现,只还是做慈母神态。道是
许夫人晓得后,心中更加轻巧,又暗中摸索顾茜之意,见她果然如此,待黛玉靠近非常,方端的松了一口气,又笑道:“想来你们也是有缘法的,方能总到了一处。”
如此不觉一夜畴昔,蒋昀暗中将事情说与许夫人。
“原也不过陌生,内心又瞧侧重了,方才这般。我也复书相劝,想她平日聪敏,天然晓得这一番事理。”黛玉说了两句,外头便有丫环报信,道是宝钗、探春、惜春并宝玉等一干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