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说着,春纤却听得心头庞大,只细细看着黛玉,见她娇怯怯不堪,哀戚戚委宛,不觉悄悄想道:原说着黛玉灵窍,却再没想到她竟能想到这些来!不过如果细细计算起来,她自来生活着家,又是经历过家业倾颓的,现在又分歧书中,与宝玉不过些兄妹之情,天然超脱些。一条条算起来,她能想到这一处,也是有些缘数的。
这一番铮铮之意,世人都不由瞧得怔住。
她还没想出个由头,紫鹃已是揣摩出个由头,当即忙道:“女人但是为着鸳鸯姐姐这一件事?且放心呢,休说这事没成,纵有甚么,也断没有哪个求了我们去的!”这话倒是端庄的事理,哪怕贾府的男人胡涂透顶,也没有将亲戚家女人身边的大丫环纳了做妾的。
李纨听了也是点头,道:“合该如此。”说着,世人便要拥簇着黛玉往外头走。谁知昂首却模糊见着邢夫人的身影,世人不由都顿足,惜春嘲笑一声,道:“真真是巧了!”她口中说着,且往迎春处望了一眼,内心很有几分不平:迎春出阁原是一等的大事,贾赦并邢夫人倒是放手不管,倒是纳鸳鸯做妾的事儿办得利索!
迎春低头不语。
紫鹃送客返来,见着她如此,忙道:“女人这是如何了?”正说着,春纤也从外头端了汤羹点心过来,见着这场面,忙搁下托盘上前来。黛玉见她们来了,便伸脱手一手拉住一个,一面落泪,一面哽咽着,半晌才先对春纤道:“我瞧着你也早早定下心来,回那顾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