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贾母这话,王夫人虽还感觉有些不敷,倒也能松一口气了:看来老太太已是心动了,这一桩婚事虽不过起了个头,到底两下里成心,那里能就这么断了的。十有*,这事便就定了的。便是府里头不好传出风声去,这根子定下了,便再没甚么好焦心了。等着过二三个月,两下里若换了信物,再没甚么不当了!
“真是这么一个理。”常家夫人连连点头,又道:“贵家是知情识相的人家,我再没瞧错的。那陶家倒是非常看重林女人,只是明岁春闱,那陶藉42自要用心备考的,若一时晓得这一件事,分了心,岂不是功德做成好事了?偏这林女人又是非常的好,若不问一声儿,早早与旁人聘了去,又那边寻去?是以,他们家想着暗中议定,不过做个君子和谈,明岁春闱一过,便定下婚事来。这般可好?”
由此,贾母倒是有些说衡量难定了。半日畴昔,她看着王夫人满眼热切,内心叹了一声,也只得慢慢道:“此人家倒是好,只是现在才起个头,一定真的就如此。你且去细细查探,若真是如此,我便渐渐说与玉儿。反正另有一年半载的风景,原也不急于一时的。”
这一番话落下,王夫人端的感觉浑身都不安闲起来。她再没想的,林黛玉这般父母双亡,没个依仗的,竟也能有如许的好人家求娶!这世道究竟是如何了?只看着父母如何,女人究竟是个甚么模样脾气都不顾了?想到这里,她虽晓得要好言好语,却实在办理不起精力,只能巴巴着道:“这还真是好人家,再也挑不得甚么去的。”
边上的彩霞便笑着道:“半个时候前老太太便醒了,屋子里又令取了四色点心果子,想来正吃茶呢。”王夫人便点了点头,令取来妆台细看一回,理了理衣裳头发,便是往贾母处去。
王夫人便笑着道:“老太太说的是,且不说旁个,现在老爷也未曾返来,外甥女的大事儿,总要他主持才是。我们妇道人家的,也就应酬女眷一类的,那里晓得应酬内里的。”
这事情一日说定,虽府中并无动静,但王夫人待黛玉却比昔日更添了三分软和。黛玉瞧着内心悄悄纳罕,却也无处说去,到底是舅母,原是长辈,就是与紫鹃春纤两个也没得细说的。反倒是薛阿姨瞧在眼底,考虑一阵,便往王夫人处探听:“我瞧着姐姐这些光阴竟添了几分顺畅,倒不知是甚么原因了?”
王夫人听得是如许的事,又是那样的好人家,内心便生出几分腻烦,口中却只得道:“端的如此?却不晓得是哪户人家的好郎君?不瞒您说,我们家老太太最疼这外孙女儿,自来瞧着如同眸子子似的。虽令我好生寻摸,可究竟如何,倒是得白叟家看中了的。”
贾母见她如许,便转头摸了摸茶盏,也不吃茶,只渐渐地掀了盖子,且撇去上头一点儿浮沫。屋子里悄无声气的,只在背面那盖子碰了茶碗一下,悄悄的当了一声。王夫人到底是世情上面经历过的,立时回过神来,面上便换了神采,口中道:“老太太说的是。可这户人家倒是极好的,件件桩桩的,再挑不出一点不铛铛来。”说着,她便将陶藉一应环境说了一回,又道:“您也晓得,林丫头最得白叟家的心疼。那常家老夫人自来喜好她,又是亲眷,她如果感觉不好,那里能说与林丫头?只是这事须得细心,老太太并老爷也须得考虑,我便没一口答允下来。恰他们家也有那么一个意义,我考虑着,说不得便是天作之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