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纤听得这话,心中忽而一动,只感觉这名儿似有些耳熟,也不晓得从那里听过的,在这紧急的时候却也不敢多想,忙笑着应了一声,道:“谢老太太赏。”声音清脆,却不显得锋利,与去处普通安妥和顺。如此,贾母不免又略看了她两眼,才看向下一个。
她自个儿也是深知的。毕竟,比之倡寮甚么的,能当个朱门老太太身边的小丫环,这已然是荣幸了。只是身为穿越者,想着本来的父母亲朋,都会糊口等等,心中如何能安静下来!若非这一个月来受得磋磨,只怕先前叩首本身都一定能真真弯得下膝盖。
贾母亦是看了一回,见着这些小丫环虽说是人牙子里特特挑出来的,起码有几分水秀,但因着小家小户的出身,那里见地太高门大户的气度,又知自个儿已是被发卖了的,头一回儿见着仆人家不免战战兢兢的。便有一二个生得出挑的,却也并未显出来,她也就垂垂失了兴趣,正待挥挥手将这些个小丫环打发下去。
乌云密布的天空,一片灰蒙蒙,却有无数撕绵扯絮般的雪花飞扬着,而后垂垂落下。那粉墙黛瓦、苍松碧水等到处便都遮上了一层雪色。这等时候,饶是荣国府这等繁华和顺乡,车马人行亦是少了些,不免也比常日里温馨了几分。
虎魄考虑一回,点了点头,道:“你盯着些,这几日也是闲着,端庄教好了,也省的今后事儿堆在一处,更加得慌乱。”由此,这事儿便交托与了芳草。
但是此时在贾母院中,却忽而渐次有些混乱的脚步声,而后便有虎魄从内里走了出去,瞧着贾母微微展开了眼,便含笑上前来一礼,笑道:“老太太,外头新买来的十来个小丫环已是在屋子外头候着,正要与老太太叩首呢。”
只是,既已如此,她也总不能端的一头撞死,却得本身筹划今后,再是多想畴前各种,也是无用,反倒平增悲伤。由此,竟是渐次办理起精力,强令自个儿博一个今后。
由此,贾母略看了一眼,便是点头,道:“倒是个聪明的。”说罢,又打量两眼,竟随口与了个名儿:“生得也好,瞧着便透着一股子融融的暖意,今后你就唤作春纤罢。”
春纤她们自是忙忙答允下来,且多数想着明日的事,不免生出些慌乱,扎动手,说话也是惴惴的,带了点战战兢兢的味道。唯有一个春纤,内瓤却并非是那等小女孩儿,目睹气度与她们分歧,此时口齿清楚,神情和缓,虽是垂着头的,但落在芳草眼底,自也多了些好感,当即,她便招了招手,唤了她过来:“春纤,你且过来。”
春纤见状,略略感觉安稳了几分,心中却免不得生出几分酸涩来:毕竟成了个万恶的封建社会的丫环。
芳草虽生得清秀,总也带着一股子笑意盈盈的,脾气行事倒是非常细心,与虎魄的工致大有分歧,每日里只让春纤她们将屋舍打扫清理,一样样做得洁净利落,挑不出半丝不好后,方才将府中的一干主仔细细说道一回,教诲一二样东西。而后又瞧着她们一个个复述,再一样样在她面前做一回。每日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