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收起贾赦的字,浅笑道:“不敢当。”
“你这是甚么话?堂堂太妃,如何也学了如许上不得台面的做派?”南安老王爷皱着眉头,话虽峻厉,但到底老夫少妻的,瞧她委曲成如许,内心也有些不忍。
迎春自嘲地一笑,心想这倒好,她想找背景,人家想□□,望了一眼因晓得她手臂脱臼神采煞白的孟清鹤,“委曲五爷要担上弄折我手臂的骂名了。”
“……大过节的,叫他们比联诗对句去。”女儿跟曾孙对上了,南安老王爷哭笑不得地点头。
贾琏嗫嚅道:“这是她在娘家最后一个生日,如何着,都得大办一场。”
迎春乍然闻声“小姑奶奶”这称呼,忍不住就要发笑。
“行了行了,”南安老王爷拍了拍南安太妃丰腴温润的手,叹了一声,“本王早为你们娘两筹算过了,再过几年,就把璇儿定到南边去。本王虽让位了,但在南边另有些威风,便是本王没了,留下的门生、部下,也能让照拂她一二;就算没人肯照拂,在南边多留些财帛,总够她舒舒坦坦过日子的。”
“……那我呢?”南安太妃颤声地问,转而脸颊贴着南安老王爷,轻叹一声,“只要璇儿好了,我就虽着王爷去吧――只要地下的两位姐姐不嫌拥堵,能跟王爷葬在一个墓穴里,就是我的造化了。”
“这如何能行……”南安老王爷仓猝地回身,瞥见小郡主兴趣勃勃地拉着迎春走了,叹了一声,“由着她去吧,猜想本王哪一天不在了,人家巴不得算计着叫她远远地和亲去,别碍了人家的事!”
孟璇听孟清鹤一说,大家都感觉她在理取闹,立即噘了嘴。
孟清鹤薄弱的眼皮子一眨,“她是我姑奶奶,她要打,孙儿没有不打的事理;只是委曲了贾家女人。”
“说!”南安老王爷冷喝一声。
“如何样,这下子瞧见我不好了,你一准会拔刀互助的吧?”孟璇踩着门槛望着迎春也笑了,“走,我们向御风庭去,老五还没走,你现在是我的朋友,我们叫他喊你一声姑奶奶去。”
贾琏迷惑地看着贾赦、迎春,虽不是第一次瞧见贾赦抱着迎春,但总感觉他们父女两个不一样了,瞧着,竟像是父女情深,反倒把他撇在一边了,踩着地上落下的厚厚一层的杨树叶,就道:“张友士已经承诺了过了玄月重阳,就向姑苏去――别的,老祖宗那边没少写信给姑姑状告父亲和我如何地不孝敬;另有,太太回家住着去了才两天,就闹着撵张思存走,还被老太太、二太太哄着,要拿了分炊时分给老爷的家财,去把交给朝廷的半个宅子买返来。”
长史官难堪地皱着脸,迟疑再三,轻声道:“王妃没回太妃的话,但没两天,家里就有些闲言碎语,说是太妃风味尚存,王爷就……怕是为了这么个原因,太妃才闹着叫年青的眉清目秀的平话先生来家。”
贾琏将信将疑地去了,公然一求,就求到了写在大红纸上的四个大字,眉飞色舞地拿来给贾赦看。
“都散了吧,晚间本王在山腰御风庭设席,大师不醉不归。”南安老王爷丢下了一句,背动手渐渐地走到王府长史官跟前,低声问:“又如何了?”
南安太妃神采一白,“璇儿又混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