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王熙凤要见,学中后辈在家的父母亲,不管姓贾不姓贾的,十足赶了过来,齐刷刷地站在院子里等着瞧王熙凤要翻出甚么风波。
薛阿姨听得心痒难耐,只觉如果如许端方的处所,很该叫宝钗去见见世面,待要去寻王夫人,又想王夫人那么多年,始终未曾提起过姽婳社,猜想求她也没用,因想起贾赦那院子三道仪门后的小门,想着心机,便不支会王夫人一声,叫人筹办了车马,带着她并宝钗从墙上特地给她家开的小门出了贾政家。
贾琏瞧着好不气恼,也不睬会那哆颤抖嗦的贾代儒,一挥手,就叫人散开。
王熙凤一心立威,便对贾珍笑道:“珍大哥也别嫌我多事,实在是这家学里闹得不像话。珍大哥听我的,去二太太那把这几年该给我们老爷的年例年金领了来,好生拾掇拾掇这书院吧。”
如此在外人眼里,竟是贾珍、贾琏、邢夫人、贾母都要让王熙凤两分,王熙凤的威名一下子立了起来。
待回了将军府,那三千两的卖身契早到了邢夫人手里,邢夫人晓得王熙凤浮滑地去家塾里闹,也不管她;贾母待要管,又因为三千两的事理亏,就也没有底气怒斥她。
这一声后,书院里不知谁惶恐地嚷嚷了一句“琏二奶奶来了!”
待在家学外停下车,王熙凤原觉得家学里都是自家子侄,倒一时没想起避嫌,大风雅方地下了马车,领着大大小小的娘子军便进了家学。
“哎呦,无的放矢都会说了,嫂子公然有读书人的架式了,我说韩先生不识字吗?明显四个门生,偏说成五个。”黛玉拿动手在王熙凤面前一摆。
这璜大奶奶有些胡涂,瞧其别人都退了,她偏要去试一试比她迟十几年进门的王熙凤的本事,因而打了帘子钻出来,对着王熙凤就笑道:“琏二奶奶,如何故意来管家学里的事了?向来各大师子的家学,都是敞开着叫族里后辈来读书,没有拿着束脩拦着不叫后辈长进的。”
湘云瞧马球场上的少年、少女们英姿飒爽,一时心痒难耐,正要跟宝玉说话,瞧宝玉扭头望着出去的宝钗、黛玉入迷,一时感觉没意义,便去追黛玉、宝钗。
黛玉一时呆住。
先时想着本身的诗,并没昂首,待出来后一昂首,就瞥见秦可卿瘫坐在椅子上,被两只手抓着椅子扶手的贾珍监禁住不能转动。
王熙凤手里握着戒尺,向书案上一抽,哪管《诗经》里都是些甚么话,冷声道:“叫人挨个地背,背不出来的,叫了他老子、老子娘来,我自有话说。”
“你大姐姐要进宫了。”王夫人喜不自禁道。
王熙凤隔着帘子道:“不姓贾的,甭管是哪家的亲戚,立即带了自家儿子走,若想在贾家家塾里读书,先拿了束脩来,把欠下的茶水滴心钱,也一并补上来。”
王夫人自傲道:“放心,你大姐姐虽年事上比旁人大了一些,但哪一样比旁人差?”
秦可卿笑道:“早感觉家塾里乱得不成模样,因我是小辈媳妇,不好开口,才一向没提。婶子既然今儿个发话了,干脆当真地把这家塾里整治整治。据我说,这家塾的乱子,就是打那代儒老爷子开端的,若能把那老爷子爷孙两个请出去,再把那些依着亲戚干系出去混日子的都打发走,最后定下个奖惩来,嘉奖那勤奋好学的、惩办那不学无术还要勾惹人干好事的,这书院里也就洁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