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听莫姨娘提起迎春,蹙着眉问:“你瞧着二女人的奶娘昔日里行事如何?方才我一气之下,叫人拉了二女人的奶娘出去打。”
“回老爷,没有。”
“那丫头胆敢在我背后给我下绊子,我还疼她?”贾赦嗔怒一声后,心机一转,只觉莫姨娘的话很有事理,搂着莫姨娘,拿着脸上髯毛摩挲她的粉面,“好孩子,我如何不知家里还藏着一名解语花?”
莫姨娘抽泣着说:“老爷不晓得,寇姐姐在时,顾恤我是外头买来的,在贾家无依无靠,帮衬了我很多……寇姐姐临终时,还将一件大毛的衣裳送了给我,我原想着,这是寇姐姐送我的最后一样东西,不该穿了弄脏它,该留着,等老爷想寇姐姐的时候,拿给老爷瞧一瞧。”
“就叫她们做出对劲失色的样给老爷瞧瞧。”莫姨娘瞅着倒插着的香,对劲地一笑。
迎春迷惑地问:“你们替我筹划了甚么?”
莫姨娘悲忿地依托着贾赦,“太太岂止将寇姐姐留下的东西收了去,就连寇姐姐先前给二女人的东西,太太也领着人,不顾二女人还病着,都叫人搜了去。不幸二女人跟姐姐母女一场,到头来,手上一件寇姐姐的旧东西也没有。”
贾赦嘲笑,“你们太太这么昏聩?连奶娘吃酒、打赌也不晓得。”
司棋听了非常对劲地跟绣橘对了眼色,“女人放心吧,我们都替女人运营好了。”
卖父求荣?站在一蓬软趴趴迎春花前的贾赦满腔肝火顿时烟消云散,背动手,心道他这女人脑筋倒是清楚得很,先等一等,看她还要说甚么。
莫姨娘依托着贾赦,抬头望着他又潸然泪下,“老爷,婢妾要不是感激寇姐姐,这会子也不敢对老爷说这些话。老爷当真觉得太太不晓得那奶娘的行事?不是不晓得,是装胡涂呢,寇姐姐在时,因想要给女人换奶娘,不知跟太太打过多少官司呢。太太就一向咬定那奶娘奶过女人一场,对女人有恩,不肯换了她。”
贾赦贴着莫姨娘的脸颊说:“等着我将寇氏的东西讨来,你替我收着吧。”
“嘻——”地一声,一把恍若轻纱般撩民气弦的娇媚女音传来。
莫姨娘满脸泪光,内心对劲非常,眼角瞥向寇氏牌位,寇氏还觉得她是来给迎春出头的?真是做梦!瞧她如何说动贾赦既仇恨邢夫人、又抱怨迎春,最后将寇氏的金饰、衣裳,都交给她这贤夫君把守着,握着帕子先是望着贾赦欲说还休,最后被贾赦的眼神逼着,“迫不得已”地开口,“二女人打发了人向老太太那讨情,只说病了没人给请大夫。饿着了,向厨房讨一碗粥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