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气候渐冷,转眼已将冬至之时;各处皆开了宗祠,往内里去祭奠。因今上不在京中,故而三皇子自行越俎代庖起来,乃率一干人等参拜太庙,又祭了六合,宛然已是将本身当了半个天子;京中一干人等见他如此,却都闻风而动,连宫中大家也生出些心机来,不一而足的。
邢夫人闻言心下欢乐,乃笑道:“不过歪打正着罢了,甚么先见后见的?现在知了这小子是这们一等可爱之人,今后远着些儿,也就罢了。况那日我往人家去坐,闻得这孙家小儿已是定了婚事的,猜想今后再不会来罗唣。只是这钱又能值甚么;还是要瞧着你mm嫁的称心遂意,才是端庄。”贾琏闻言更伏,娘儿两个又说了一回,贾琏方才告别出去。
元春本也算得灵透,听了这话,那边另有不明白的?因而又羞又愧,乃暗想道:“若不是为了家中,我那边用得着往这不得见人的去处来?昔日姑母在家中之时,呼奴使婢,好不随心所欲;我幼时便入得宫中,本身倒是来与别人做奴婢的了。此还罢了,只是这很多年未曾见过家中之人,倒为驰念。”一时想着,却又有些怨怼起来,乃想道:“母亲只见我是女孩儿,对我原不及哥哥同宝玉的;每日价只教我好生阿谀朱紫,今后好为宝玉铺路。只是他每日只在家中,又那边晓得我的苦处!”
却说贾赦听了贾母之言,乃闷闷不乐,只得归去了,自深思如何同他说这事。谁知那日孙家又前来催问,虽未得计,何如教他问得不过,只得将此事说了。那孙和原为慕贾家权势,是以下意靠近;今听得这话,虽大失所望,却也不好多说甚么,因又知京中其他世家皆瞧他家不上,只要贾家还算得世交,乃心下暗忖道:“虽不得同他家结了亲去,却也不好就翻脸的。”故而也未曾提那银子之事,又说了几句闲话方去了。
孙和听了夫人这话,倒有三分意动;乃道:“姐姐既说好,天然是好的。绍哥儿现在也大了,再不快些议亲,欠都雅相;只是既然如此,我们也教人去相看一回才好。”说到这里,却又恐夫人多心,便笑道:“我却不是信不过姐姐;只是人之观点分歧,教他们去看一回,我们也可心下有底的。”夫人闻谈笑道:“你何必同我说这个。我莫非不想叫绍哥儿好不成?既是如此,就教那几个办老了事的去,也算替咱打个前站。”
这里却又怪了;原书中元春曾多次加封,显见甚得圣上之心,为何现在竟是这般地步?此中却有关窍;本来并非是宿世之元春有过人之处,乃是其偶然间晓得可卿身份,将此事同三皇子告发去了,是以三皇子今后即位之时,元春乃无子封妃,显赫一时;只是这一世贾珍换了人,因晓得宁府今后之祸,故而将可卿身份袒护的严严实实,并未曾教元春晓得。现在少了这们一个致胜宝贝,那边还能得人宠嬖?不过泯然世人罢了。
如是元春想了一回,更加伤感;又知现在三皇子对本身也偶然,乃暗自下定决计道:“我已是极力而为了;何如入不得人眼,想来是我比旁人并无甚么好处。说不得今后只量力而行,莫要强为不成为之事,倒教人笑话的。至于这替家中争门面之事,我却实是做不来了。”一时将这主张盘算,也暂按下那些甚么争荣夸耀之动机,只一味诚恳本分起来,专待过些年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