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闻言忙道:“嫂子每日里如何对我,我莫非不知的?快休这们说,倒教我愧得了不得了。”凤姐儿便不再说此事,倒怔了一阵子,方道:“你今后有甚么事,尽管同我说,有效得着你哥哥嫂子处,千万不成外道。你哥哥只得你一个亲妹子,若不经心对你,我也不容他的。”

二人正在说时,却闻得内里丫环来报导:“哥儿哭得了不得,要找二女人;奶娘没法,只得抱了来的。”迎春闻言忙教抱出去,只见贾若哭得小脸通红,见了迎春,一头便扎在怀里,哭道:“姑姑不走,姑姑陪着若儿。”凤姐见他如此,忙问端的;本来是奶娘哄若哥儿作耍,道是“姑姑要往人家去了”,是以引得他哭起来。

迎春本就舍不得贾若,闻得凤姐儿这话,大喜道:“嫂子却不要哄我,我是要当真的。”凤姐儿笑道:“哄你何为?就是我不去,太太也是要教我去的。”迎春闻言心下大定,笑道:“虽是如此,也要同若哥儿将这话讲通才是,免得教他哭成如许;这几日我多多带着他顽,同他将话讲明白了,天然就不哭了。”二人又说了一回,凤姐儿方告别归去。

迎春平日也常哄着贾若顽的,现在见他哭得如许,忙抱着哄了半晌,见他垂垂地止了哭,方才教奶娘抱去睡了。凤姐儿见他出去,向迎春笑道:“这小子就是缠人,都是mm惯的他。照我说,先给他两下子是端庄。”迎春笑道:“且不舍得打他呢。小孩子小,恰是要人哄着的;若唬着了他,岂不疼的?”凤姐儿笑道:“只怕你这们哄惯了他,到时你不在家里了,他再找你,我可那边寻去?若常往家里来,恐你婆婆又要肇事。倒是我常带着他去望你的是。”

贾琏正渴了,忙着吃茶,闻言忙放了茶杯道:“闻得那家子是长安人氏,姓夏,同我们这里姨太太家另有些亲。现在却也是因着他父亲要往外去,以是忙着要将婚事办了。”邢夫人点头道:“本来是这话。”因又道:“提起这话来,我另有一桩事要奉告你们的。”说到这里,面上却有些喜好似的,笑道:“这原是我们迎丫头时运不差,免得嫁畴昔要费口舌。”

却说贾府当中闻得赵家要将这婚事向前提,不免有些慌乱。熙凤既为迎春亲嫂,少不得知心筹划;连贾琏亦往外扣问购置诸般物事。幸得邢夫人一早便寻教养嬷嬷教诲迎春婚后管家之事,现在也有几年,约略学成,是以此事并不觉慌乱,反倒教迎春克日不必再学,或在本身房中说话儿,或同诸姊妹顽笑,又令人去往薛、林两家说了,教宝钗黛玉来家里住几日;一面又教人接了岫烟来。

然邢夫人虽如此想,这话却不好同贾琏同凤姐说得,只得本身胡乱深思了一回,终是想道:“也罢,这银钱不过是身外之物。况他纵有一千一万,也是到不了我手中的;不过白替他操心罢了。只要那赵家哥儿能同迎丫头好生过日子,斯抬斯敬的,便不枉我操了这些年的心了。人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养他这些年,现在终是要有个成果了的;万望我替他寻的这门婚事不要错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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