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行至路上,薛蜨乃向冯岩笑道:“霦琳这几日辛苦。”冯岩道:“那有甚么辛苦的?不过在书房四周巡查,防着有人出去偷看折子罢了。”瑧玉闻言,便问他道:“圣上同你这们说的?”冯岩道:“恰是。陛下教‘好生巡查着,休教别人趁着夜间出去偷瞧’;翌日又令我亲去将那香炉倒了,务必教内里不见残纸的。”瑧玉听了,同薛蜨对视一眼,便不复提此事,乃向冯岩笑道:“虽是小事,却也费心。本日我做东,可有甚么想吃的未曾?”冯岩也分歧他虚让,自想了一回,笑道:“我闻这里有一种司马怀府鸡极好,只是一向未曾吃得;哥哥就请我吃这个如何?”

现在那些后辈闻得几人不日便将解缆,竟有个恋恋不舍之风景,乃每日轮番做东请他几个,言定今后再见。那日目睹将至起家之时,瑧玉便同薛蜨笑道:“好轻易来一遭,毕竟要稍些东西与家里人去的。只是其间伴驾,倒不好带太多东西。”薛蜨笑道:“哥哥但是聪明一世,却胡涂一时;此处莫非没有驿站的?届时往圣上那边告一声儿,就将这些顽意装了箱子,教人送将归去,岂不便宜。”瑧玉道:“好当然是好,只恐教人说嘴;万一有个甚么变乱,不好说清楚的。现在只拣些轻省东西带着罢,若他日有了余暇,自带他们来顽岂不是好?”薛蜨闻言,便也称是。因而二人只拣精美别致之物买了些,打在本身行囊当中;过得两日,便随驾乘船顺运河南下,往扬州城而去。

今上看时,笑道:“这倒是个别致想头,京里不见的。”因而便取了银箸,拈了一点放入口中,赞道:“公然不错,是那一个厨子做的?”瑧玉笑道:“是那聚仙居的厨子。本日去时,还闻那伴计说常有人往那边定了教送去家里呢。”今上听了这话,倒为沉吟了一回;及至饭毕,便向冯岩道:“你教人出去往四下酒坊里问,自这水患以后,都是那些人家常往酒家来的;只是不成露了行藏。”见冯岩唯唯应了,又笑道:“你不必惶恐;此亦不是甚么大事,不过证我心下之猜想耳。”冯岩闻得这话,乃躬身应是;便同瑧玉薛蜨等人从房里出来。

几人听他说了这半日,倒起了兴,瑧玉便笑道:“既如此说,就将这司马怀府鸡和熘鱼焙面皆做一盘上来。”伴计应了,便跑今后厨去传菜。未几时送将上来,尚未吃时,便闻得香气扑鼻;及至动箸,只觉鲜香满口,各自奖饰不迭。瑧玉吃了几筷,心下暗想道:“只可惜玉儿不在,若尝了时,定然也爱吃的。”如此倒非常抱憾。

却说瑧玉等人至此已稀有日。本来此地治水之官员见他两个现在深受宠任,又甚有办事之能,故而皆将那小觑之心收了起来,反要下意地拉拢他二人,如此便每日价设法教人前来刺探。只是他二人原幼年,那些官员自发同他二人说不一处去的;待要教家中后辈同他两个靠近,却又知自家小辈胸中无甚文墨,恐二人看轻,故而一向未曾得计。恰那日圣上面前无事,瑧玉同薛蜨两个告了一声,约着出门闲逛。今上因对冯岩笑道:“你也在这里拘了好些日子,不若同他二人一道出去转转。”冯岩闻言,便谢了恩,自同瑧玉薛蜨两个一道往外去讫。

瑧玉见今上如此情状,便知他对本地一干官员贪污之事早有思疑,此事不过由小见大;况知今上为人宽和,必不至扳连无辜之人的,倒也不为惶惑。他本日进这鱼,原就为的再触一回圣上苦衷,现在见已达所愿,便知本身先前所想不差,心下安宁;及至同薛蜨回房,便笑道:“霦琳此人实是教人不肯不信。只须同他处得两日,便知他为人热诚,再无一点歪心机的;连圣上也故意用他。只是此事恐有些难处,没得教人恨他;少不得还是要助他一番的。”薛蜨闻言也称是,两人又各自看了一回书,便熄灯睡下,别无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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